芷兰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在人家免费住着,每日精细的三餐吃着,自然是要投桃报李的。
小米最近黏她黏的紧,一改往日的羞怯突然变得主动了起来,还真是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细细观察下才发现,这丫头是在和她学习,学习她的言行举止,学习她这几日帮着灶房做吃食的手法。
小米能如此认真好学她也感到很欣慰,毕竟她又不是小米的亲姐姐,将来她也未必能陪着她走一辈子。小米能自己主动学起来,甚至一改往日的羞涩变得开朗一些也是好事。
至于周显她心里是不想教导的,可又担心如曹知谦所说,被其他人瞧见还以为她心胸狭窄不肯容人呢。没办法她只能叫上周显一起去灶房,好好教导两个人如何做吃食。
可她这一番打算周显却并不接受,如今周显是越来越不喜进灶房。
每日烟熏火燎的,住惯了这样奢华的宅子,又有婢子在身边伺候,周显如今觉得下灶房这事那是给婢子做的,让她进灶房她觉得丢人现眼。
周显这几日总是病歪歪的,不是头疼就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也不想与芷兰她们一起去灶房。
芷兰对她这种装又装不像的行为很无语,明眼人看也看出来这就是不想去。正好,芷兰也懒得教导她,周显喜欢怎样随她去吧。
可这边说着难受的周显,待芷兰她们前脚离开,后脚就出了院落,在宅子里慢悠悠的转来转去。
她这几日像婢子打听的一清二楚,听说长平侯每日下朝都回宅子里歇息,至于牧谦如今腊祭虽已结束,已经返回军营了,可五日还是会回来歇息两日沐浴的。
她的心扑腾扑腾跳着,紧张的左右张望,一路来到牧谦居住的院落。走到院落门口,周显还犹豫了一会,心里也是不确定这样贸然进去,牧谦会不会生气?
可她如果不创造机会,那她和牧谦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相处?她如今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接触他,让他对自己有好感......想到这里她脸红红的,想到牧谦那风神俊朗的模样,若是有一日能嫁他为妻......她的心就跳的更快了。
她手心微微出汗,紧张的站在院落门口往里张望了一会,确定院落里无人才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看着布局相差无几的院落,周显轻而易举直接奔着东楼而入。
周显小心翼翼在一楼环视一圈发现一个人都没有,悄悄的上了二楼同样无人,周显忍不住皱眉。她明明打听清楚了,今日牧谦是在院子歇息的.....
瞥了一眼楼上,周显咬着下唇继续往楼上走,可当她刚刚走到第三节阶梯时,突然一柄长剑凭空出现,还不待周显反应过来,剑尖已经直指周显眼睛,距离之近几乎要被剑尖刺穿“啊~”紧接着周显一个仰倒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赵破奴嘴巴一撇收回长剑入鞘,握着长剑环抱臂膀,看着叽里咕噜滚下楼后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直哆嗦的女娘,他皱着眉不解,他又没刺到她喊啥?
而此时周显大口喘着粗气目光涣散,显然被刚刚那把差点刺瞎她眼睛的剑吓得魂不附体。
赵破奴从楼上下来,看着脸色苍白依旧躺着没反应过来的周显冷笑一声“这院子也是你一个小小女娘来得!难道没有奴婢告诫你冠军侯得院子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周显此时似有所反应,愣愣得看着一脸凶相得赵破奴不禁再次吓了一跳。她慌忙爬起身往墙上靠,她认识这人是和牧谦在一起得叫赵破奴。
周显此刻似乎还没从刚刚得惊吓中完全反应过来,说话结结巴巴得“赵,赵司马,我,我是来找兄长得。”
“兄长?”赵破奴剑眉紧蹙厉声怒喝“谁是你兄长?”
周显被赵破奴这突然一嗓子吓得一激灵,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我是来,来找牧谦兄长得....”
赵破奴眼见周显哭的梨花带泪非但没有半分心疼,反而听她唤牧谦兄长后声音更加冷意连连“我们冠军侯也是你能称呼兄长得?不知礼数得东西,无奴婢通传就敢贸然擅闯冠军侯的院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知何为客何为主了!”
周显此刻哭的更是止不住了连连摇头“我不是故意得,我,我就是想来瞧瞧兄长....嗯冠军侯。阿姊,阿姊这几日都在灶房忙着做吃食,她做得吃食,最好吃了....阿姊让我,来问问,问冠军侯可有什么想吃得.....我真的不是故意得。”周显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心里是真的委屈。这赵破奴凭什么对她大吼小叫得?她,她又没惹到他,为何对她这么凶?她委屈死了。
曹家新妇?赵破奴紧蹙得剑眉缓解了几分又有几分狐疑“曹家新妇叫你来得?”
周显见赵破奴似有松动,泪眼滂沱得一直点头“是,是阿姊叫我来的。阿姊,让我来,来问冠军侯可有喜欢得食物,阿姊也好为冠军侯做几道喜欢得餐食。”
赵破奴得表情这才好看了几分,可说起话来还是不假辞色“冠军侯得院子可不是你说进来就进来的,日后有事让婢子通传即可,若再有下一次不经通报擅自闯进来,可别怪我刀剑无眼!”
周显哭花得脸此刻只顾着点头,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忍了。就这样周显在赵破奴横眉怒目得注视下慌忙得逃出了院子。
周显几乎是一路哭着回了院子,进了屋直接噔噔蹬跑上三楼,进了屋里关上门趴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李桂香本是在一楼坐着烤火,见周显哭着跑上楼虽惊讶,可也没那么好心得上楼去看看她咋了。又不是她闺女也不是小米,她才懒得打理周显。
而另一边赵破奴见周显哭着跑出了院子,这才叹口气上了楼,这女娘胆子也太大了,敢往冠军侯院里跑,这也就是他出来,要是换了公子出来她怕是命都没了。
赵破奴上了楼,进了屋子后跪坐在一旁。曹牧谦则如闲云野鹤般坐姿随意,手中拿着书简,慵懒地倚靠着墙。
赵破奴将刚刚在楼下周显说的话,如竹筒倒豆子般叙述了一遍,曹牧谦的表情却如平静的湖面一般,没有丝毫变化,他仍静静地看着书,只是从鼻中轻轻哼出一声:“她既有心,那就便宜你了。”
赵破奴闻言咧嘴一笑:“那属下可就不客气了,自打回来,吃的哪有一样顺口的?属下可是真念着曹家新妇做的吃食。如今人家咋说也是咱们的客人,总不好去麻烦人家。这几日虽说有曹家新妇在灶房帮着忙乎,可属下总觉得那餐食不及来的路上可口,想必是曹家新妇帮忙打下手了,没亲自动手。”
曹牧谦不置可否,不咸不淡地说道:“上次的笋尚可。”
赵破奴猛地一拍大腿,“属下就说忘了啥了,上次曹家新妇给的那笋,真可谓是人间至味,配上她酿的酒,简直是天作之合呐。得,一会属下就去找曹家新妇再讨一些来。”
曹牧谦微微蹙眉,斜睨了赵破奴一眼,曹家新妇……这词听着别扭。“以后你我二人时,唤她名字。”
“为啥?”饶是平时再懂曹牧谦心思的赵破奴,此刻也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别人家的妻子不喊新妇喊啥?喊人闺名?这似乎有点不合礼数吧……
曹牧谦仿若未闻赵破奴所问,赵破奴等不到答案,只能自行脑补,难不成是因为厌恶曹家这个称呼?所以格外听不得曹家新妇这几个字?原来如此,赵破奴心下暗暗点头,冠军侯不喜的,他自然要小心规避。“属下一会就去找那……张芷兰。”赵破奴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一个大老爷们叫人家新妇的闺名,这可真是让人有些尴尬。
曹牧谦的眉头蹙得更紧,声音冷硬如冰,“还唤新妇,把曹家去掉。”赵破奴忙不迭地点头,“成,属下晓得了。”真是一会儿一个令,真不知冠军侯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时误会就是这样产生得,赵破奴觉着今个周显来这一趟是芷兰嘱托得,所以他去灶房找芷兰得时候,并未言说周显进入曹牧谦得院子被吓哭得事。从榆州一路来到盛京,这芷兰多讨厌周显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周显哭不哭得,他认为芷兰应该是不在意得。
所以当他笑嘻嘻说着冠军侯觉得那笋非常可口时,芷兰也只是挑了挑眉并未多说什么,答应明日会将酸笋带来。
只是赵破奴临行时说的几句奇奇怪怪得话让芷兰摸不着头脑,赵破奴临走时说道“冠军侯不喜热食,对吃食很是挑剔,偏好口味重些得食物。要是做好的吃食您就直接叫婢子来寻我,我亲自来取就是,有劳新妇了。”
她不解得望着赵破奴离去得背影,这是啥意思?希望她多给曹牧谦做些吃食?口味都告诉她了不就是想让她了解他得喜好么?
这事.....她认真想了想还真没法推脱,这既是曹知谦得兄长,如今她们又在人家借住。白吃白喝得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今人家既然有求于她,她也不能吝啬不是。毕竟几道吃食而已又不费什么劲。
她又不禁暗自撇嘴,大冬天得不喜热食?难道喜欢吃冰碴子呀?噢.....她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长得像个冰块,原来人家喜欢吃冰溜子,这样才能保持住冰块脸!这是不是就叫做冻龄......
不热得食物?做了热得食物放凉了不就不热了么?还需要特意嘱咐她?这曹牧谦和他这手下赵破奴.....暗暗摇头真是不太聪明得俩人。
不过想归想,人家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她又怎么能不按着人家这要求做呢。今个就给他拌个凉菜酸笋得了。
有一点赵破奴猜对了,那就是芷兰在灶房并未亲自动手做,亲自做的都是小米。她负责教小米则做。
所以赵破奴吃着味道不如榆州和来时得问题就出在这里,芷兰觉得这些菜平日她都做了很多次了,小米看也应该看的差不多了,如今只要多多练习手法自然就会越来越好。
只是这拌笋尖她却没有在外面做过,所以这菜还是要她亲自动手,毕竟食材也在空间呢。
她借故回院子取点食材,其实走了一段路,见四下无人她就拿了一坛子返回灶房了。
回了灶房她又让小米去找个婢子寻赵破奴来,趁着这个功夫她又用茱萸油拌了一道酸笋。
赵破奴一听婢子说是新妇来寻,立刻明白这是有好吃的了,迫不及待地去了灶房。
等他到灶房时,一坛子笋和一份拌笋尖也做好了。他还以为要明日才能拿到笋尖呢,赵破奴兴奋得一手捧着坛子,另一手端着碗兴冲冲得走了。
临走时又不忘大喊一声“新妇,您这酒可莫忘了。”
芷兰一跺脚想起她还要和赵破奴询问卖酒得事情呢,可眼见人都走出老远了,再喊也来不及了,只能等着明日赵破奴再来时了。
日后她在盛京能不能混的开,还真要指望这曹牧谦和长平侯了。这么想着她越发觉得做菜这事她要用点心了。给长平侯和曹牧谦哄高兴了,日后她在盛京做生意也算有个靠山了,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得大靠山呢。
原本抱着得过且过得心思教小米,如今她开始认真对待起来。开始琢磨许久不曾研制得新菜品了。
在榆州时她就想着要腌制鸭货喝酒来着,如今到了盛京这事应该提上日程了。曹知谦不让她出去,她可以求赵破奴不是。赵破奴这人这么好吃,她要说研究新的吃食需要出去购买食材,她想赵破奴肯定一百个乐意帮她得。
想到能出去瞧瞧盛京得模样,她就忍不住雀跃,毕竟按现代来说这可是繁华得一线城市,她住的那也叫二环以里吧,不去看看这一线城市得繁华怎么对的起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