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臣妾有罪,呜呜呜,臣妾错了!”
翠微堂里,路九德在看见主子娘娘梨花带雨,进门来二话不说直接下跪时,就马不停蹄的带着乖徒季元白和堂里伺候的宫人们退出去了。
他们守在门口,不听不看。
堂里,长孙皇后如泣如诉,泪眼悲声,“陛下,臣妾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无可辩驳,只能向您认罪,求您胸怀宽大,饶恕臣妾的行差想错!”
“但臣妾真的,真的无意冒犯您啊!”
“求您听臣妾一言!”
“私穿凤袍之事,母后命令臣妾背下疏漏,认罪自责,可明明臣妾才是苦主啊,妃子在生辰宴上,公然穿着皇后的规制……”
“对臣妾,这是奇耻大辱,呜呜,偏偏,臣妾不敢违背母后的命令!”
“臣妾好不甘心,就耍了闺中女儿的小脾气,想着把错处推给夫君,又推了责,又撒了气,还能,还能博些好名声,没成想,没成想……”
“是臣妾太短见了,只想着夫妻没有隔夜仇,新妇能任性些,却忘了陛下是万岁之尊,臣妾是一国之母,跟寻常百姓家截然不同!”
“臣妾也是初为人妇,初为国母,臣妾不懂,臣妾真的不明白,委委屈屈里犯了大错,惹您生气,臣妾这些日子想了又想,终于想明白了,真是,真是悔恨交加,无地自容!”
“臣妾知道错了。”
“陛下,相公,昭明向您认错了,求您宽大为怀,饶了为妻这遭吧!”
长孙皇后泣不成声,楚楚可怜。
元昭帝垂眸看着她,剑眉微微拧起,心里有些许动容,也……
有点生理性的害怕。
皇后太能哭了!
她怎么那么多眼泪?滴滴哒哒的,感觉翠微堂的空气都变湿润了,而且!!
嘶!!
她把眼泪往朕的龙袍上抹啊!!
元昭帝一个侧身,把龙袍解救出来,又展臂扶起长孙皇后,意味深长的道:“皇后,朕还以为,你会继续倔强,娇傲不肯服软!”
“陛下,臣妾是您的妻子,有您,才有臣妾,在您面前,臣妾哪有骄傲可言?”长孙皇后垂眸,哭得我见犹怜。
她的相貌,仅是中上,比起美丽,更多应该称为端庄优雅,但,就是这样一个,平日八风不动,雍容华贵的女子,突然柔弱乞怜起来。
竟格外的楚楚动人。
元昭帝叹了口气,“罢了,皇后起来吧。”
“你既然来了,就好好住下,把身子养好在回宫吧,后宫还需要你操持!”
黑祸之事,在他这里算是做罢了。
长孙昭明是皇后,明媒正娶,从乾坤大门抬进来的,没点谋害皇嗣、忤逆造反、谋杀皇帝的大罪。
元昭帝不好冷她太久,免得帝后失合,只好宽恕。
但……
嘴上宽恕了,不代表心里也过去了。
元昭帝心眼多小啊,皇后哭一哭,掉掉眼泪,他就白背黑锅了?
他也哭了好不好?
“臣妾,臣妾多谢陛下宽宏大量!”长孙皇后哽咽,顺着元昭帝的力量起身,面上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实则!
心里已经恨得滴血了!
从来没有谁让她受过如此屈辱,哪怕是太后面对她,都要好声好气,软语商量,而元昭帝,该死的胡人杂种。
她都如此乞求了,他竟然连句好话都没有!
那样轻描淡写,就把她这些日子的挣扎、痛苦、纠结全抹了!
他怎么能?
长孙皇后心里都要恨出血来了,面上却还要谦卑恭顺,幸而往日她做得也顺手,如今不过再‘贤惠’三分。
拿出良辰美景对她时的恭敬,她讨好着元昭帝。
元昭帝虽然心里别扭,但也不至于做贱人,体恤皇后一路劳顿,他说:“皇后,朕这里无事,你去见见母后,然后……”
好好休息一下!
但,话音未落,路九德突然哭丧着脸跑进来,呲牙咧嘴道:“陛下,娘娘,梅宝林在堂外求见!”
元昭帝挥手,“不见,让她回去吧。”
皇后在此,她来凑什么热闹?
“可是,宝林她说,她说……”路九路噎声,脸掉得跟苦瓜一样,却没有去。
长孙皇后赶紧擦泪,掉转头来。
狗奴才,本宫堂堂皇后,狼狈哀求的模样,是你能看的吗?
早晚剐了你!
她眼现凶光。
路九德都快哭了,赶紧垂头,心里直掉眼泪,委屈的不行。
娘娘啊,奴才冤枉啊,奴才没有啊!
奴,奴才真的没想看啊,奴才已经跑的很快,躲的很远了,守门的时候,也深恨爹娘给奴才生了两个耳朵。
是梅宝林,都是她的错,是她带着‘炮仗’来找奴才。
是她炸的奴才啊!
路九德一脸‘我是冤种’的哭丧相,却不得不说,“梅宝林说,她发现了惊天秘密,事关皇室血脉,宗室体统,又颠倒乾坤,又骇人听闻的!”
“奴才不敢不报……”
“啊?”
这么多成语吗?
呃,不,这么大的事情吗?
罕见的,元昭帝有些懵,脱口而出,“是什么事?”
“奴才也不晓得,宝林要面圣才肯讲!”路九德苦声。
元昭帝沉默,看了一眼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茫然,眨了眨眼睛,“要不然,陛下见见梅宝林?”
她刚来,也什么都不晓得呢!
“哦!”元昭帝从善如流,“那成吧,路九德,传召梅宝林觐见。”
“是。”路九德应声,转身出去。
长孙皇后见状,赶紧起来,掏出帕子擦掉泪痕,摆出雍容庄严的模样,大摇大摆坐到元昭帝身侧。
元昭帝看了她一眼,往旁边挪了挪。
长孙皇后浑若未觉,目光犀利。
这时,堂外,路九德带着梅宝林进来了!
“臣妾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梅宝林盈盈下拜,头高高昂着。
“不必多礼,平身吧!”元昭帝抬手虚扶,出声问她,“梅宝林,你说的惊天动地的大事?究竟是什么啊?”
“陛下,娘娘!”梅宝林没有起身,依然跪着,她目光坚韧,义无反顾地道:“臣妾要状桑国公和桑修容混乱皇室血脉,罪不容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