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岁那年,他的爷爷在战争中去世,奶奶也伤心欲绝随之而去,整个白家就开始走向落败。
要不是有爷爷忠心的部下坚守第一军,就凭他父亲的能力,白家早就被各大势力蚕食得一干二净。
得不到第一军承认的父亲不甘心,便怪到了他的头上,开始对他非打即骂,他的母亲虽然爱他,但是更爱父亲。
所以每当他被打得遍体鳞伤关进小黑屋的时候,是母亲给他送吃的,给他处理伤口,也是母亲劝他跟父亲低头,像狗一样去讨好父亲,求父亲原谅他们母子。
他那时候很倔强,不肯服气,于是母亲也开始责怪他,埋怨他,将父亲的出轨归咎于他的身上。
他以前体验过幸福美满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也更能看清大人们不爱他的模样。
于是他慢慢封闭自己的内心,用自虐般的残酷训练迅速地成长着,在进入第一军后更是杀伐果断,才以近乎恐怖的速度不断晋升至高位,彻底掌管了第一军。
他的心理也因为各种大大小小的杀戮和原生家庭的伤害出现问题。
在遇见陆姰之前,他向来是靠自残和抑制剂来稳定自己的情绪和精神力。
在遇见陆姰之后,他发现对方跟自己一样同病相怜,难免滋生了亲切感,想不断靠近抱团取暖,结果却动心沦陷,一发不可收拾。
他喜欢她明目张胆的羞辱,那是她对自己毫不设防的表现。
他迷恋她没有轻重的打压,那是她对自己宣泄感情的方式。
不然她完全可以无视他,冷落他,甚至是提出离婚,又为什么会在他精神力暴乱的时候嘴硬心软的安抚,亦或者要他所有的财产来作为安全感的保障呢?
那当然是因为眼里有他,才会对他这样做啊。
这样畸形的相处,又怎么不算恋爱?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陆姰用羽毛在他后脊上撩拨,声音似乎高高在上,又近在咫尺:“你愿意为我去死,对吗?”
她释放出丝线一样的精神力毫不犹豫地刺进对方的后背,紧紧缠住那颗热烈的、跳动的心脏。
白钧克制住自己反抗的本能,束手受戮,眼里是病态的疯狂:“雌主,我愿意。”
陆姰用手拽住男人的长发,迫使其抬起头来,开始发号施令:“那么,在我满意之前,不许喊停。”
白钧的心口因为刺伤而流出鲜血,他却仍然温柔地回应:“好。”
系统空间内,对外的画面突然闪烁几下,变成了动画片。
222很是懵圈。
咋拉,出故障了?
自我检修一番发现没啥问题后,它就买了瓶牛奶美滋滋地喝起来,然后专心致志地看动画片。
你别说,这个小羊羊跟大灰狼的动画片还怪好看的嘞~
白钧的心里从未如此满足过。
他痛并快乐着,十分享受这种血腥的缠绵。
陆姰收回精神力,用手指在对方快速愈合的伤口上抹去血迹,然后搭上他略显苍白的唇涂抹,这才轻笑:“好看。”
白钧无奈又宠溺地注视着她,大手轻轻地揽她入怀,微哑的嗓音像是陈年老酒那般醇厚:“雌主,谢谢您愿意嫁给我……”
尽管这场婚姻双方各有目的,但他已经割舍不下了。
就算被利用、背叛,他也贪恋这一点温暖,并甘之如饴。
陆姰侧躺到旁边,用手顺着那一头长发安抚,然后故意逗他:“等我玩腻了就抛弃你。”
“不要!”白钧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他埋在她的颈间,声音卑微:“求您给我打上精神烙印,雌主,我不想和您分开……”
陆姰不由得笑起来,她轻拍着男人的后背,婉拒了这个要求:“以后再说吧,好好休息一下,我会帮你清理干净。”
她的温柔里带着极致的残忍,好像刚刚的亲密只是逢场作戏。
她享受着他无条件的好,骨子里又冷漠无情,不把任何人放进心里。
白钧紧紧地贴着她,情绪复杂又酸涩,还微微泛点苦意。
要怎么,才能留下她?
无边的困倦开始像潮水一样蔓延上来,将他拖入黑暗。
他梦见了自己年幼时被关在小黑屋里的场景。
瘦弱而又小小的他蜷缩在角落里,闻着空气中的发霉味与伤口化脓的酸腐味,任由老鼠爬上身啃咬。
那个时候父亲给他注射了抑制伤口愈合的药剂,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他无法自主恢复,只能安静地等死。
重新怀孕的母亲也像是遗忘了他,没再过来打开门抱住他安抚,给他处理伤口,然后劝他去父亲那低头认错。
他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疼爱他的爷爷什么时候接他一起去天上。
或许那样就不会再难过了。
白钧看着梦境里无助而又年幼的自己,很想去抱抱他,告诉他自己以后会过得很好。
可是他的手却穿了过去,只能看着自己因为伤口感染发起高烧,再被想起来的母亲发现,让仆人抱出去治疗。
之后,场景一转,变成他最近的样子。
容貌和精神力俱损的他躺在医院里,与母亲进行视频。
对方关心几句后,就告知他家里的联姻决定,并希望他听话,顺便帮弟弟进入第一军接管事务。
他注视着母亲的双眼,在里面看不到任何心疼,便自暴自弃地接受了安排。
他想,就这样吧,他已经是废人一个,没什么好争取的了,也无人在乎他……
“哭什么?”陆姰帮昏睡的他擦洗完,注意到了这点异常。
白钧原本眉头紧蹙,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抚过他的眼角,他不由得警惕地掀开眼,强迫自己从梦魇里清醒。
在发现是陆姰后,他又像小狗一样窝进她的怀里,情绪低迷:“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
白钧很缺爱。
他凶神恶煞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并且一直在渴望被爱。
陆姰沉默地抱住他,很久之后才说了一句话:“我能给你的,最多只有陪伴。”
白钧诧异地抬起头,主动吻上她的额,目光虔诚:“这样就足够了,雌主。”
他不敢奢求太多,能得到她的一点退让,已是心满意足。
陆姰扯好被子,开始哄他入睡:“夜还很长,别想太多,咱们享受当下就好。”
白钧和她相依而眠,没有再陷入噩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