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皇甫烈一声断喝。
亲兵立刻冲进来,单膝跪地:“总兵大人,有何吩咐?”
“传令王林!”皇甫烈眼底精光爆闪,声音如同炸雷,“命他即刻率领本部兵马,外加四名千户调遣,共五万人——出发!给我死死盯住城东,薛御天、薛洪那俩老狐狸的军团,绝不能让他们轻举妄动!”
“再传令张家家主!”皇甫烈稍作停顿,继续吩咐,“让他立刻来见我,有要事相商!”
“遵命!”亲兵领命,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张家家主张万钧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一进营帐就拱手施礼:“大刑司,深夜急召,不知有何要事?”
皇甫烈开门见山,语气沉重:“张家主,事态紧急!周衍那厮,竟然丧心病狂,勾结了血煞门,想拿整个邺城搞血祭!这可是天大的祸事,刻不容缓!”
张万钧一听“血煞门”三个字,脸色瞬间就变了,煞白煞白的:“什么?!血煞门?!这群邪魔歪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如此无法无天!”
皇甫烈重重地点头,接着说:“我打算亲自率领五万精兵,直扑城南祭祀塔,务必阻止周衍的阴谋!还请张家主立刻调集张家所有精锐,协助王林作战!务必转告王林,此战关乎邺城数百万百姓的生死存亡,让他们务必竭尽全力,死战不退!”
张万钧毫不犹豫地抱拳,掷地有声:“大刑司请放心!我张家世代受夏国恩泽,忠义传家,岂能坐视血煞门这等妖邪祸乱邺城!我这就回去点齐人马,誓死追随王千户,定将薛家那些叛逆彻底剿灭,以正视听!”
“好!有张家主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此事成了一半!”皇甫烈用力拍了拍张万钧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送走张万钧,皇甫烈又转向另一名亲兵,命令道:“快去叶府,务必请叶家主即刻前来,就说我皇甫烈有要事,十万火急!”
没过多久,叶无道就在亲兵的引领下,神色匆匆地赶到了皇甫烈的营帐。
“叶家主!”皇甫烈语气凝重,“如今情况万分危急,周衍勾结血煞门,狼子野心,竟想行血祭之举。还请叶家主能率领叶家族人,与我一同前往祭祀之地,助我一臂之力,拯救邺城百姓于水火!”
情势危急,皇甫烈语气中带着恳切,连“请”字都用上了,可见他对叶家实力的看重,以及对叶无道医术的倚仗。
“陈修!”皇甫烈目光转向陈修,眼神中带着期盼,“你的火铳队,也随我一同前往!”
“遵命!”陈修和叶无道齐声应道,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皇甫烈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剩余五万人马,随我亲征!目标——城南祭坛!”
他目光投向营帐外,夜色如墨,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汁,沉沉地压在邺城之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
城南,一座巍峨祭坛,如巨兽般矗立于夜色之中,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祭坛通体由巨大的青石堆砌而成,足足有九层之高,仿佛要与九重天阙相连。
祭坛周围,布满了古老而神秘的纹路,如同盘绕的巨龙,又似翻滚的云海,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每一层都悬挂着巨大的铜铃,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悠扬的声响,回荡在天地之间,仿佛在吟唱着古老的祭祀之歌。
祭坛顶端,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平台上摆放着猪牛羊三牲祭品,浓浓的香烟袅袅升起,直入云霄。
此刻的邺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
祭典,本就是邺城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而今年的祭典,又恰逢军主周衍即将突破四阶的关键时刻,更是显得格外隆重,全城沸腾。
无数百姓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潮水般汇聚在中央广场和城中各处空旷之地。
人群中,随处可见精心打扮的年轻女子,她们身着鲜艳夺目的衣裙,头戴精致华美的珠钗,如同盛开的娇艳花朵,点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吸引了无数目光。
更有些胆大的女子,频频朝着祭坛的方向张望,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似乎盼望着能一睹军主周衍的英姿。
她们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翘首以盼,满心期待着这场所谓的“盛典”。
祭祀队伍敲锣打鼓,吹奏着古老的乐曲,婉转悠扬的音符回荡在天地之间,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而又神秘莫测的氛围。
祭坛之下,邺城各方头面人物,早已齐聚一堂。
虽然薛家遭遇重创,元气大伤,但仍然有几位族老和旁系代表硬着头皮前来,他们个个面色凝重,强颜欢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张家、叶家作为邺城举足轻重的两大势力,他们的代表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各自占据着广场上最显眼的位置。
除了这些名门望族,邺城内大大小小的家族、宗门,甚至连周边城池的势力,也都纷纷派出了代表,前来参加这场盛大的祭祀典礼。
就连灵晶汇市的代表也来了。
灵晶汇市可是邺城的经济命脉,掌握着惊人的财富,自然也受到了各方势力的极度重视。
此外,邺城的一些文官、鸿儒学者也应邀而来,他们的到来,无疑为祭典增添了几分庄重肃穆的文化气息。
然而,诡异的是,往年祭典都会出现的,负责维持秩序、保卫安全的军队,今年却一个影子都没见到。
灵晶汇市的代表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他悄悄地拉过身旁的心腹,压低声音低语了几句。
在场的各方势力,心思各异,有的暗流涌动,互相猜忌;有的则表面和善,实则暗藏杀机;有的则纯粹是来看热闹,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而那些毫不知情的平民百姓,则虔诚地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神明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他们哪里知道,一场灭顶之灾,已经悄然降临,正悄无声息地向他们逼近。
祭坛之上,周衍身披华丽的祭袍,傲然屹立。
他身躯魁梧,面容冷峻,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寒潭,毫无温度。
他缓缓举起双臂,声音浑厚而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人们的心头,震耳发聩,无形中引动着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渴望。
“至高无上的神明啊,卑微的子民恳请您垂怜夏国,以污秽之鲜血洗涤世间罪孽,以卑贱之魂灵重铸天地秩序,庇佑您虔诚的子民……”
周衍的声音,在广场上空久久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魔力,直击灵魂深处。
广场上的百姓们,情绪彻底被点燃,他们更加虔诚地跪拜祈祷,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周衍的目光,如同毒蛇般冰冷,不时扫过广场四周,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确保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万无一失。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吉时一到,便可开始血祭!
“吉时已到——!”
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吼,如同利剑般划破寂静的长空。
几个膀大腰圆的兵士,粗暴地押着一批五花大绑的黑维克俘虏,像拖死狗一样,粗鲁地将他们推搡着走上祭坛。
这些黑维克俘虏,个个身形高大,肌肉虬结,如同铁塔一般,此刻却被粗麻绳死死捆缚,像待宰的羔羊。
他们脸上满是凶狠狰狞之色,眼神中充满了嗜血的疯狂,如同被激怒的野兽,拼命挣扎,试图反抗。
捆绑他们的铁链被绷得嘎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们被粗暴地按倒在地,身体扭曲成怪异的姿势,即便被死死压制着,依旧凶性不减,嘴里污言秽语不断,骂骂咧咧地咆哮着谁也听不懂的蛮语,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黑维克蛮夷,屡次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周衍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在广场上空轰然炸响,震慑人心,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今日,便以这些蛮夷之血,祭奠我夏国英灵,以儆效尤,告慰亡魂!”
“更要用他们的污秽之血,献上祭祀大典的第一份祭礼!”
广场上的平民百姓一听这话,群情激奋,怒火中烧,纷纷高声呐喊,声嘶力竭,恨不得立刻将这些黑维克蛮夷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长久以来,他们对黑维克人恨之入骨,仇恨的种子早已深深埋藏在心底。
此刻,仇恨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疯狂生长,转眼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变得无比粗壮,无比狰狞。
“这些罪犯,个个都是人渣败类,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简直是欺压良善到了骨子里!”
周衍的声音,再次炸开。
“今日,就用他们的狗血,来洗刷咱们邺城的污浊,还大家一个朗朗乾坤!”
百姓们又一次沸腾了,那欢呼声,简直要掀翻了天。
他们对这些罪犯,同样是恨之入骨,巴不得立刻就让他们下地狱。
有人激动得跳脚,挥舞着拳头,仿佛要把心里的怒火,全都砸出来一样。
“斩!”
周衍又是一声令下,干脆利落,仿佛砍的不是人头,而是一堆草芥。
刽子手们再次举刀,刀光一闪,人头落地,那是真的一点儿不带含糊的。
祭台上,尸体堆成了小山,鲜血汇成了小河,那场面,啧啧,真是血腥得让人头皮发麻。
不少人脸色都白了,胃里一阵阵翻腾,想吐,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但更多的人,却是兴奋,激动,甚至有点儿疯狂。
祭祀塔的暗处,贪狼星使负手而立,嘴角微微上扬。
“嘿嘿,一切嘛……都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