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道手里的古朴长剑,剑身灵光荡漾,如同水波粼粼。
剑气划破空气,发出呜咽的声响。
既有仙气飘飘的灵动,又带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身影一闪。
手中长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轻巧地荡开了周衍那狠厉的血泣刀。
剑锋一转。
叶无道,挡在了皇甫烈身前。
“大刑司,你没事吧?”叶无道语速那叫一个快,声音却稳得很,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
倒出一枚丹药。
圆润饱满。
药香清冽,闻一下就感觉神清气爽。
“三级回灵丹,老夫独门炼制,价值连城,赶紧吃了疗伤!”
皇甫烈也没细看,接过丹药,直接往嘴里一塞。
化了。
入口即化。
一股暖流,瞬间扩散到全身。
原本空虚的身子,立马又充盈起来,力量回来了!
伤口处酥酥麻麻,皇甫烈知道,伤口它在飞速愈合!
皇甫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又活了过来。
刚才,是真的差点玩完。
“多谢叶家主!” 皇甫烈声音洪亮不少,感激地点头。
两人并排。
叶无道主守,剑气森寒,滴水不漏,密不透风。
皇甫烈再次抡起斩龙刀,金光暴涨,气势又回来了,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两人联手,攻守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得就像多年的老搭档。
原本还占尽上风的周衍,瞬间,就被压制了下去,血泣刀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周衍脸色铁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心里简直是日了狗了。
叶无道这个老家伙!
平时看他仙风道骨,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没想到居然偷偷摸摸地突破到四阶了!
而且看这架势,实力还不是一般的强!
真是阴沟里翻船!
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飞了!
周衍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把叶无道也给剁了。
远处观战的赵统领,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原本看周衍大人占上风,还能稍稍松口气,结果,叶无道这老家伙一出手,局势,瞬间翻天覆地!
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他小心肝都颤了三颤。
“该死的叶无道!”
赵统领咬牙切齿,低声咒骂,这个老阴货!
他知道,再不出手,军主恐怕真要吃大亏!
“黯刃营!”
“随我冲锋,支援军主!”
赵统领声嘶力竭,怒吼出声,声音,都劈叉了,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疯狂。
黯刃营!
这可是第一兵团精锐中的精锐,说是周衍手里的刀尖子都不为过。
说是士兵?
其实更像杀戮傀儡。
他们悍不畏死,只知道执行命令。
平时对付那些难缠的蛮族入侵者,那叫一个恐怖如斯,谁见谁发怵。
赵统领亲自带队,一千多号黯刃营的敢死队,哗啦啦就冲出来了。
他们身上披着轻甲,手里提着弯刀,胯下的战马也跟着发出阵阵低沉的嘶鸣,活像一群嗜血的野兽在磨牙。
这些家伙,眼神空洞洞的,脸上也没啥表情,就跟灵魂被抽走了一样,只剩下杀戮的本能。
“冲锋!”
“冲锋!支援军主大人!”
赵统领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狂吼,挥舞着马刀,玩了命地往前冲。
“轰隆隆——”
马蹄声,如同炸雷一般炸响,震得地面都跟着颤抖起来。
骑兵营就像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朝着祭祀塔西面的狭窄通路,玩命地猛冲过去。
祭祀塔西面那条路,地势狭窄得要命,两边都是高耸的建筑,按理说,骑兵冲锋,根本就是找死。
但现在赵统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支援周衍!
哪怕是拿人命去填,也要硬生生填出一条血路来!
然而,就在骑兵营眼瞅着就要冲进通路的那一瞬间——
“砰!砰!砰!”
密集的火铳声,骤然炸响,打破了白昼的喧嚣,震耳欲聋。
阳光下,那火光,扎眼得厉害。
硝烟味儿,瞬间就糊了过来,呛得人直咳嗽,眼泪都快下来了。
陈修早料到这帮人会来这招。
提前就带着火铳队在这儿猫着呢。
他稳着,指挥着火铳手,把人安排在通路两边的房顶上。
高屋建瓴,交叉火力网都布置好了。
就等这群愣头青,自己往枪口上撞。
火铳手们大气儿都不敢喘,瞄准了,手指头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砰砰”的枪声,连成一片,震得耳朵嗡嗡直响,弹丸像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砸,狠狠地招呼在骑兵身上。
战马嘶鸣,那叫一个惨烈,人仰马翻,瞬间乱成一锅粥。
冲在最前面的黯刃营死士,跟割麦子似的,成片成片地倒下。
鲜血飞溅,青石板地面,眨眼就红透了。
空气里,血腥味儿浓得化不开,闻一口就想吐。
可黯刃营这帮死士,真他娘的是“死士”。
完全无视伤亡,跟疯狗似的,玩命往前冲,不要命了。
身上都挨了好几枪了,只要还喘气儿,就挥着弯刀,朝着敌人砍过去,看得人心里直发寒。
赵统领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马刀挥得虎虎生风,劈飞射来的弹丸,嗓子都喊哑了,给手下鼓劲,真是拼了老命。
他心里门儿清,火铳这玩意儿,就是大杀器,硬碰硬,那是脑子有病,纯粹送人头。
但是,他没得选,只能拿死士的命,给后面的部队趟路,争取那么一丝丝活路。
陈修站在房顶上,居高临下,冷静得可怕。
看着那些像野兽一样冲锋的黯刃营死士,眉头拧成了疙瘩,眼里火苗子乱窜,烧得厉害,还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惜。
曾经,这支军队是为了啥?
保家卫国,抵抗蛮族入侵!
是邺城百姓的靠山,是守护他们的利剑!
现在呢?
成了周衍这狗东西争权夺利的工具,自相残杀,徒增伤亡,简直是操蛋!
周衍!
这个王八蛋!
陈修心里对周衍的恨,蹭蹭往上冒,火山爆发似的,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把周衍那狗日的千刀万剐!
“稳住!”
“都他娘的稳住!别慌!瞄准了再打!”
陈修压着嗓子,低吼着命令,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火铳手们在他指挥下,勉强稳住阵脚,还算有章法地射击。
弹丸呼啸,精准收割人头。
火铳队火力是猛,可死士的数量,太多了,黑压压一片,前赴后继,跟潮水似的,杀都杀不完。
有些疯子,直接拿身体当肉盾,硬顶着弹雨往前冲,给后面的兄弟,硬生生趟出一条血路。
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冲了出来。
身上好几处枪伤,血“咕嘟咕嘟”往外冒,破烂的轻甲,早成摆设了,屁用不顶,挡不住火铳子弹。
是个少年,顶天了十五六岁,脸上稚气还没褪干净呢。
血,从嘴角,噗噗地往外喷,糊了一身,糊得满脸都是。
原本还算亮的眼睛,开始涣散了。
胸口,几个黑洞洞的弹孔,焦黑一片,血肉模糊,看着就让人心酸。
他挥着弯刀,眼里烧着一股子不屈的狠劲儿,带着疯狂。
少年嘶吼着,像头发了疯的狼崽子,朝着房顶上的陈修猛扑过去。
他不认识陈修是谁。
但他知道,房顶上那个指挥火铳队的家伙,就是目标!
干掉他,火铳队就完犊子了!
兄弟们就能冲过去了!
弯刀带着风声劈过来,带着一股子同归于尽的架势。
陈修侧身一闪,躲开了,刀锋几乎是擦着鼻尖过去的,冰冷的刀风,刮得脸皮生疼。
他叹了口气,心里堵得慌,难受。
抽出燎原,冰冷的枪尖,瞬间击溃了少年的攻势。
噗嗤一声闷响。
枪尖没费啥力气,就刺穿了少年的身体。
年轻的身体,软绵绵地跪倒在地,带着不甘,带着决绝,永远闭上了眼睛。
陈修缓缓收回燎原,看着少年倒下的身影,心,哇凉哇凉的。
血,残肢,碎肉,像下雨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铺满了青石板地面。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纯粹以命换命的血战。
黯刃营的死士们,真是疯魔了,身上挨了好几刀,也要死死抱住敌人,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弯刀捅进对方身体里。
火铳手们,虽然训练有素,远程火力猛。
可真要论起近身肉搏,还真不是这帮亡命徒的对手。
“他奶奶的,捅死这帮疯狗!”
一个火铳手破口大骂,挥刀砍翻一个扑上来的死士,后背冷不丁被人砍了一刀,血立马就冒出来了。
“顶住!”
“别他娘的乱!!”
陈修在房顶上厉声吼着,抽出长枪,纵身跳下去,加入战团。
他枪法,那是真绝了,长枪舞动如龙,人群里横冲直撞,枪出如龙,每一枪,都能带走一条人命。
在他的带动下,火铳手们稳住了,背靠着背,组成一个个小小的战斗堡垒,和潮水般涌来的死士,绞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