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尚未褪去,粗犷的牛角号声撕裂寂静,蛮兵如嗜血野兽般从帐篷中涌出。
战马嘶鸣,骑兵奔腾。
他们迅速集结成群,粗犷的面容在晨曦中狰狞,眼神如狼似虎,渴望杀戮。
亲王武隆亲自带着黑维克最精锐的蛮兵,目标直指邺城西中门,那道已经破烂不堪的咽喉。
冲锋在前列的,并非黑维克精锐之师。
而是一群衣衫褴褛,面色麻木的卒子。
他们,乃是被黑维克人周围地区掳掠而来的奴隶。
亦有甚者,乃是人族之中,为苟且偷生,而投靠蛮夷的胆小之徒。
此刻,他们仅有一个身份——炮灰。
被像牲口一样驱赶着,推着笨重的攻城塔,步履蹒跚。
攻城塔,简直就是移动的钢铁棺材。
沉重,压抑,每挪动一步,都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在嘲笑这些炮灰们悲惨的命运。
黑维克武隆亲王,根本没把他们的命当回事。
棋子而已。
消耗守城器械的,填平前方坑道的,都是他们。
死不足惜。
蛮兵左翼直扑数十里外的西北门,正是赵虎所把守。
西南门,三太子领着人,敲锣打鼓,佯攻王林驻守的西南门。
战鼓,“咚咚咚”的,一下一下,闷得人心慌。
像是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个守城士兵的心头。
三路大军,乌泱泱的,黑压压一片。
就像三条黑色的钢铁巨蟒,冲向各自的目标!
邺城西城墙头,陈修身披赤色战甲,屹立于箭垛之后,双目寒若冰霜,洞穿远处如墨云压城般奔涌而来的黑维克蛮军。
他深吸一口浊气,心头怒火与烦躁之气,已然喷薄欲出,难以遏制。
“弓箭手,准备!”
陈修声音压得低沉,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狠劲,“目标——攻城塔下的蛮夷!放箭!给老子狠狠地射!!”
命令像炸雷一样,传令兵挥舞旗子,快速把陈修的命令传到每个角落。
城墙上,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们,立刻绷紧了神经,弯弓搭箭,动作那叫一个利索。
弓弦“嘎吱嘎吱”地响,箭头对准了那些推着攻城塔,一步一挪的炮灰先锋。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矢,像蝗虫一样,瞬间覆盖了攻城塔周围一大片区域。
那些奴隶和人族降兵,身上就几块破布烂甲,哪能挡得住这玩命似的箭雨?
脆弱的身体,在箭矢面前,就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惨叫声,哀嚎声,一下子炸开了锅,震得耳朵嗡嗡直响,血雾弥漫开来。
可黑维克亲王武隆呢?
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跟没看见一样,嘴角反而咧开一丝冷笑,带着一股子变态的残忍劲儿。
这些炮灰,在他眼里,就是消耗品,死了就死了,算个屁?
他们的死,半点不会动摇武隆的决心,反而更激起了他心底的嗜血欲望。
攻城塔还在往前拱,速度慢得要死,但是架不住它块头大,像移动的小山一样,紧跟在炮灰后面。
更后方,大地的震动愈发强烈。
沉闷的轰隆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巨兽在低吼,逐渐逼近。
那是攻城锤和投石机来了!
这些战争巨兽,终于要登场了。
攻城战,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开始。
摧毁城墙,撞烂城门,全靠这些家伙开路。
投石机巨大的支架,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听得人牙酸,像是什么怪物的哀嚎。
攻城锤,也露出了它狰狞的面目——一根巨大的原木,要几个人才能合抱过来?
前端包裹着厚厚的铁皮,铆钉密布,活像野兽的獠牙,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攻城锤被粗壮的铁链和绳索,死死地固定在一个巨大的木制框架上。
框架底部,是沉重的滚轮。
数十名精壮的黑维克士兵,赤裸着上身,肌肉像石头一样,青筋暴起,简直就是一群人形野兽。
他们像是拉纤的苦力,吃力地推动着这头钢铁巨兽。
“哈——嘿——”
粗犷的号子声,震耳欲聋。
沉重的步伐,踩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汗水像是下雨一样,滴落在地上,转眼就湿了一片。
攻城锤每往前挪动一寸,都像是压在邺城守军的神经上。
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
城墙上的士兵们,死死盯着那头缓缓逼近的钢铁巨兽,呼吸都乱了。
他们心里都清楚,一旦那玩意儿撞上来,等待他们的,绝对是更加残酷的血战。
空气,仿佛凝固了。
黑维克军团主力,步卒亦如渊临!
他们散开阵型,如同野兽般疯狂怒吼着冲锋,步伐虽不一致却速度极快,沉重的脚步声汇聚成一种令人心悸的节奏,像钢铁洪流一样,带着凶猛的气势快速向前推进。
城墙之上,陈修眼睛都没眨一下,手,猛地挥落。
“倒!”
一声令下,震天动地。
滚烫的金汁,像是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目标,直指攻城锤周围!
“哗啦啦——”
金汁带着刺鼻的臭气,兜头盖脸浇下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炸开,直冲云霄。
那金汁,浇在蛮兵身上,滋啦啦的声响,像是油锅里倒入了水。
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烂,发出恶心的烤肉味儿。
白烟直冒,刺鼻的味道,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蛮兵们如同被泼了硫酸一般,在地上痛苦翻滚,哀嚎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绝望,听得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攻城锤周围,眨眼间成了一片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