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桢轻笑一声，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漫不经心地说道。
“怎么，你不想知道沈辞的下落了？”
徐昭放在轮子上的手又收了回来，他差点就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地。
他深呼一口气，心中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为什么每回遇见他都会失控？
“你对他倒是关心？”
徐桢知道要不是因为沈辞失踪了，这人怕是不会单独见他。
自从他亲手喂它喝了那断腿的毒药后，他们就不再是往日亲厚的父子了。
“沈辞怎么样了？”
如今倒是连称呼都省了，徐桢只觉得很不适应这种疏离。
“他没事，出了点意外不幸撞到了脑子，现在失忆，过几日就会被护送回京。”
“失忆……”
徐昭极少有这样失神的时候，他对上徐桢的眼睛，仿佛是在辨认这话的真假，可是，他向来看不透这人。
徐桢也只是用那双如虎般锐利的眼睛看着他，让人看不出情绪。
沈辞失忆了，这种话仿佛就像是天方夜谈般的笑话，让他难以接受。
沈辞是什么人？
当年他身陷魏王的封地，性命危机的时候，全靠沈辞在京城的筹谋助他逃脱升天，还将魏王送进了昭狱定了罪，让皇帝不得不下令砍了自己的胞弟。
当年他也才十六岁。
更何况现如今侵染朝堂几年的沈辞。
除非是锦衣卫里出了内奸。
徐昭突然抬起头，怀疑地看向穿着龙袍的人，
“父皇？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我知父皇不喜我，直接废了我的太子位不就好了，至于，大费周章地对付沈辞。”
可徐桢依旧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丝毫不在意他的话。
他放下手里的奏章，早就知道沈辞出事这人就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毕竟，当初是他亲手将沈辞调去明城，只为了杀杀太子的气焰。
他张了张嘴，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反驳的必要，反正他们本来就一直互相猜忌，索性闭上了嘴。
一时之间，屋里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
徐昭先败下阵来，大声叫人进来把他推了出去。
这事是不是徐桢干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沈辞他真的失忆了吗？
对此，他还是有所怀疑，不过，也只能等沈辞回来再说，沈辞的安全他倒是不担心，毕竟，有皇帝的暗卫护着，出不了事的。
如今，沈辞出了事，只怕朝中的局势又要变了。
夜晚，徐昭坐在亮堂的书房里，看着桌上小五前不久送来的信，想了想，将守在门口的二霄叫了进来。
“去把沈辞的消息告诉小五。”
而得知沈辞失忆的晏岁宁松了一口气，接着喝了勺甜汤，人没事就好。
莫名的她觉得心里有些奇怪的想法，她努力忽视心里的想法。
倒是桃桃的反应最激烈，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兔子，面露愁容。
“小姐，怎么办？公子要是把小姐忘了该怎么好？”
小五安慰道。
“没事的，说不定公子回来让御医看下就治好了。”
俩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沈辞过几天就回来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晏岁宁的奇怪。
大半夜躺在床上的晏岁宁来回翻身有些睡不着觉，她这几天，过得很煎熬。
她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很麻烦的事情，一心为对方牵挂着，整天担惊受怕的，这种感觉很不好。
万一，这次沈辞真的没回来，她不知道自己会有多难受。
索性沈辞失忆了，反正他也不知道之前的事情，要不就此做真正的兄妹得了。
到时候再哄着沈辞庇佑她，反正，沈辞不也一直把自己当作妹妹，这回如他的愿好了。
反正沈夫人也不会同意她们的事，干嘛还非要自寻烦恼。
晏岁宁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竟然能这么渣，无情地令她自己都心惊。
之前，晏岁宁只是想着有个靠山，因为女子也是早要嫁人，外加上沈辞的确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才对他狂追不舍。
只是，前几日京城发生的一件事让她彻彻底底地改观了，女子也是可以不嫁人，过自己喜欢过的生活。
因为快过年了，所以最近京城来来往往的大小官员非常多，其中一个安居在京外的太师家的小姐汪瑾，吸引了她的注意。
听说汪瑾如今已经二十有七，无心婚嫁一心一意地扑在生意上，小有成就，她还立志要将她自己创立的绣坊开遍大江南北。
晏岁宁对这人很感兴趣，因此总是带着桃桃去这人开的店铺闲逛，为了自身安全，小五也在暗中跟着。
一来二去，晏岁宁和汪瑾渐渐熟络起来。
她说，女子不应该将自己困于后宅，女子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她说，女子也不一定非要嫁人，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开开心心的。
晏岁宁深以为然，她前几年和桃桃相依为命的日子，也很无忧无虑。
要不是那个南家的浪荡子，她大抵都不会对成亲那样急切，也不会发生那么多危险的事情。
她自觉自己没有做生意的潜质，毕竟，她的小金库也够她花上两辈子了。
她也不想要生孩子，因为曾经就有人因此而死，她也怕疼。
成了亲，就不能到处跑着玩了，她不喜欢。
所以，她退缩了，在得知沈辞失忆的时候，终究是心里的解脱大于失落。
她承认，她的确是个自私的人。
隔天，又是个晴天，虽然冷，但好歹出了太阳。
晏岁宁又去见了汪瑾。
“晏岁宁，桃桃，你们快过来，我给你尝尝我刚做好的红烧肉和佛跳墙，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俩人刚进门，就被眼疾手快的汪瑾拉了进去，来给他俩塞了筷子。
在汪瑾殷切的目光里，晏岁宁直接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软糯糯的，竟然比府里做的还好吃。
晏岁宁点点头，伸手地又叨了一块肥瘦相间的。
汪瑾见两人不说话，一个劲地埋头苦吃，也加入了大部队。
吃饱喝足后，汪瑾就开始暗戳戳地询问沈辞的动向。
“表哥啊？他明日就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