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眼井打完了,银票也到手了,歪脖大爷带领着孬叔、立秋哥、二愣子、大夯等“打井队员”邀江河这个话事人“大秤分金”:
“根娃,这是皮家给的钱,皮家少爷说到县城的钱庄兑了就是白花花的大洋?”歪脖大爷把银票递给江河。
1770块钱!
当得知这张盖着红戳子的纸能换1770块大洋,所有人都是先“嘘”地倒吸口气,然后就是表情活泛热烈起来。
这些人都是歪脖大爷组织起来的“嫡系”,只听歪脖大爷说跟着干活打下手有工钱,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一笔。
各自在心里盘算这回能到手多少钱。
“根娃,这台大家伙是你找人租的,你盘一下花费,剩下的你也拿个主意?”歪脖大爷老成持重。
“大爷,改天兑了钱咱再说这个事,我得先把这打井的家什还回去,人家是按天给咱算钱的!”
江河的一番话这才让大家心头的热切慢慢平复下来。
是啊,这么大的东西,听说全靠喝死贵的油才能干活的,那都得花钱啊。
那就再等等,这年月,不让白干活就行啊。
前世,好歹江河也是带过团队的,涉及钱的事必须要掰扯清楚,每个人该拿多少钱、为什么拿多少钱都要说说清楚。
“大爷,我先去办正事,这张银票还放在你这儿,等我回来咱们一起进县城兑钱,你先盘算一下,在坐的叔叔大哥谁干了多少工,一个工按皮家煤井挖煤的三倍算工钱!”
江河刚说完,稍有沉寂的气氛又热烈起来。
皮家矿上的工人最高的能拿一块八,最少的能拿到一块二,可那是拿肉身子和命在赌,自己这活也就打打下手,这才干了也就小一个月吧,能拿五块多,窝头咸菜够吃两年了!
只是所有人都不明白,周家这个半大的干儿子自打上次差点被郑三炮打死,活过来之后好像长了大本事、搞了太多的好玩意儿。
钻井的勘探车从隐蔽的山口开进去,七绕八拐回到山腹那道重重的铁门,值班岗亭的开关按钮太过明显,江河干脆拿石头把岗亭砸了个粉碎,不掀开碎片废墟根本找不到开门按钮。
铁门缓缓打开,但整个山腹里已经重归黑寂。
应该是发电机组的油料耗尽。不过还好,大门的液压系统有独立的蓄电池。
停好了车,跨上停放在这里的摩托车,点亮车灯往二爷窑洞的方向疾驰。
回到二爷的窑洞,一个月前停放在这里的摩托车不在了!
肯定不是野兽,它们吃不动这些钢铁玩意,难道是有人发现了这里?
不对,对普通百姓来说,这里还是禁地,只要不是大队人马组团过来,没人敢来这里,从洞里的痕迹来看,也没有很多人活动的痕迹。
他心里一动,一边抽出腰里的王八盒子防着野兽,一边向牛角山外围那个山洞摸去。
皮若韵栖身的那处山洞在一外陡峭的山坡上,离地面七八米的地方,上下都需要攀着石缝中的小树上去,洞口正好被一棵歪脖树挡着。
如果不是上次跟着皮若韵来过一次,江河不可能找到这里。
说实话,这里确实安全,野猪、狼什么的攀爬不上去,但也只是相对的。
如果被狼围上,这些畜生以逸待劳,洞里的人会被困死,还有就是不管上下都不方便。
还真的出事了!
十几头狼堵在岩壁下,在头狼的指挥下,不时有青壮成年狼纵身顺岩壁往上冲,但坡度太过陡峭,那些狼爬到半道又不得不回身跳下来或者出溜下来。
就目前来看,洞里的人不敢出来,洞外的群狼上不去,但如果狼群不退,洞里的皮若韵早晚得被困死!
没有枪声。
也就是说皮若韵始终没有还击,正常情况下,这些畜生在江河这里吃过亏,应该对枪声“过敏”的。
头狼嚎叫了几声,狼群居然调整了战术!
几头体形高大的成年狼在逐层靠着岩壁搭“狼梯”!
都说狼和狗是同一个祖宗,都有人的意识和智慧。
早在大清年间,小说家蒲松龄的《狼》就写过一个屠夫被两头狼困住,僵持不下:
“一狼径去,其一犬坐于前。久之,目似瞑,意暇甚。屠暴起,以刀劈狼首,又数刀毙之。方欲行,转视积薪后,一狼洞其中,意将隧入以攻其后也。身已半入,止露尻尾。屠自后断其股,亦毙之。乃悟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没过多久,由多头野狼搭建而成的狼梯就已经堆叠至第三层之高。只听得狼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它亲自飞身跃起,敏捷地用爪子扒住狼梯,然后借力连续几个纵跃,居然以惊人的速度逼近了那个洞口!
在摇曳的树影之中,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高声呼喊:“去死吧!”这声怒喝与狼群此起彼伏的呜吼声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氛围。
然而,令江河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女人为何迟迟没有开枪射击呢?要知道面对如此凶猛的狼群围攻,开枪应该是最直接有效的应对方式之一。
这种异常情况实在让人费解。
江河深知此刻形势危急,容不得他再有丝毫耽搁。他迅速举起手中的王八盒子手枪。
随着江河“兵王”意识逐渐苏醒、相关战斗技能的缓慢恢复,已不再是第一次打野猪连开几枪就伤了一只猪耳朵的菜鸟弱鸡!
一个弹夹打空,便已有五头野狼非死即伤。
受到攻击的狼群变得躁动起来,率先扑向洞口的头狼果断纵身跳下崖壁。
为防止这群野狼再度发起集体反扑,江河抛出一颗手雷。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破片横飞。
一片哀嚎之后,狼群开始退却,迅速消失在茂密的老林子里。
江河把枪收进腋下的枪套,抓着岩壁上的小树向上攀附。
“皮若韵!”
没有回音。
江河速度更快了。
洞里一片黑漆漆,好在江河目力极好,一眼看到地上躺着个人影。
一根木棒掉在手边,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甚至都遮不住肉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