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走廊里的冷风比城堡里的其他地方要更加阴冷刺骨,即使已经给自己施加了好几层保暖咒,罗斯仍旧打了一个冷战。
“冷了?”西里斯贴心地又用魔杖在她身上点了一下,“我应该选一条更加保暖的裙子。”
罗斯摇头,“不,我很喜欢它。”
他们站在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的大门前,西里斯的胳膊虚虚地搂在罗斯的腰间,恰到好处的距离让他们显得亲密又合乎礼仪。
推开门进去,房间里似乎被施展过空间魔法,看起来比往常要大得多。
罗斯打量着天花板上挂着的翠绿、猩红的帷幔,四周装扮了圣诞花环,房间地角落里还放置了一颗巨大的冷杉树,仙子们围绕在上面散发星星点点的亮光。
“我的孩子们——你们终于来了!”斯拉格霍恩从房间中间朝他们走过来,“就差你们了,哦,美丽的人当然让人能更加包容——”他用赞美的目光打量着罗斯,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真是太美了,我敢说今晚没人能把目光从你身上挪走,罗斯亲爱的——”
“谢谢您的赞美。”罗斯礼貌地笑着说。
“来吧,莱姆斯和詹姆已经到了,现在正在享用顶级鹅肝呢——当然,当然,是我的学生,塞缪尔·塔夫特弄来的,他前年毕业后进了魔法法律执行司——前途无量!”他笑眯眯地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你们肯定知道他的母亲,就是威尔米娜·塔夫特,在她担任部长期间,那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和平时期啊!”
罗斯发现晚宴参与者并没有局限于霍格沃茨在读的学生中,放眼扫过,她已经认出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来,想必这又是斯拉格霍恩拓展自己人脉的方式。
在把他们带到与詹姆、莱姆斯汇合后,斯拉格霍恩就忙着去和另外几个面色矜持的人寒暄了。
罗斯注意到,那些人在斯拉格霍恩靠近后,一改之前的神情,表情竟然变得有些谄媚。
“人人都想通过斯拉格霍恩认识更多的大人物。”詹姆神色恹恹地说。
他们几个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盛了金黄色蜂蜜酒的高脚杯。
斯拉格霍恩一向乐意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给他喜欢的学生施展一些便利,哪怕未成年人喝点低度酒精饮料也不算什么。
“看那,是鼻涕精。”西里斯轻声地说,罗斯感受到了他语气中带了一丝兴奋。
“斯拉格霍恩也邀请他了?”詹姆发出不屑地冷哼,“真不知道他哪里值得被他邀请!”
莱姆斯朝另一个角落里瞥了一眼,温和正直地说,“虽然他不爱洗头发,但不得不承认他在很多方面确实很有天分。”
罗斯‘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莱姆斯·卢平一本正经地挖苦简直太令人发笑了。
似乎换上了一张更舒缓的音乐唱片,留声机里传来悠扬的乐曲,几对舞伴手挽着手走到房间正中央的空地上,翩翩起舞。
“这位小姐,我能有幸邀请你跳舞吗?”西里斯在罗斯的面前,姿态优雅地行了个礼。
罗斯轻笑一声,神态大方地表示,“我当然乐意,可我不会跳舞呀,布莱克先生。”
西里斯看着她狡黠的眼睛,露出自信的笑容来,“不用担心,我有信心能带你跳好。”
舞曲渐起,恰如西里斯的自信一般,他的舞步和节奏完全能够带领两个人一起沉浸在这悠扬的华尔兹中。
“我想问问布莱克先生,他究竟带过多少女伴一起跳舞呢?”罗斯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呼吸间带动对方的碎发轻晃。
西里斯神态如常,但隐没在长袍下的皮肤像是中了力道不重的蜇人咒一样,酥酥麻麻。
“没有别人,只有你。”他用低沉地声音说。
罗斯看着他,笑眯眯地嗤笑一声,她才不信他的鬼话。
舞曲渐渐结束,舞伴们退回房间四周,斯拉格霍恩教授重新来到房间正中央。
罗斯注意到他的右手还紧紧地攥在一个人的胳膊上,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
“哦,我想向大家隆重的介绍这位,梅林勋章获得者——”斯拉格霍恩的海象胡须激动得不停地颤抖,“达摩克利斯·贝尔比,我的得意门生——”
被他提到的男人有些拘谨地站在房间中央,但他的表情毫无疑问对自己的成就感到十分自豪。
“快给大家讲讲,你是怎么发明的狼毒药剂的——”斯拉格霍恩面色红润地看着他,“这肯定花了不少功夫吧?你在上学的时候魔药成绩就十分出色,我那时候就有预感你一定能做成点什么!”
教授的夸赞和闪亮亮的勋章让达摩克利斯·贝尔比脸色涨红,他嘴角挂着得意地的笑容,“不,这没什么,事实上,我正在着手改良它——”
他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的研发历程,复杂的操作步骤和高昂的魔药材料在他的嘴里都成了成功必不可少的关键。
昏暗的暖色灯光照映在莱姆斯的脸上,罗斯看见他正神色呆愣地盯着贝尔比。
她知道莱姆斯在想什么,也知道他的内心不是现在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冷静,那里一定像干涸土地突然被注入活水一般,乍然间充满了希望。
她和西里斯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担忧。
晚宴在深夜结束,在得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许可后,连费尔奇都异常安静。
罗斯和几个男孩子走出办公室,音乐被隔绝在缓慢紧闭的门内,他们的四周突然变得静谧起来。
在拐过一道弯后,沉默的莱姆斯突然停下脚步,“或许我应该去试试。”
朋友们都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意味着什么。
“你当然可以。”詹姆说,“但要我说,这种毛绒绒的小问题其实无伤大雅,你只是有点小毛病而已——”
莱姆斯固执地摇头,他像黑暗中的行者突然看见一丝光亮一般,往常温和却死寂的眼睛里迸出了惊人的亮光,“如果我能在每个月喝下这种药剂,爸爸妈妈就不用过那种流离失所的日子了!”
他用前所未有的兴奋的语气说,“或许我也可以当试验品!那个贝尔比不是说他正在研究改良——”
“莱姆斯!”西里斯严肃地喊道,“我们明白你的痛苦,但你不能——”
罗斯轻轻地挽了一下他的胳膊,打断了他的话,又在西里斯看过来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没人能感同身受的明白他人的痛苦。
最终,他们陪着莱姆斯又回到了斯拉格霍恩办公室的门口。
学生们几乎已经走光了,此时大门紧闭。
莱姆斯站在门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门。
“教授,能否请您介绍贝尔比给我认识呢?”他温和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急促,但话语戛然而止。
透过半开的门缝,罗斯他们听见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
“好了,西弗勒斯,打人柳没有什么药用价值,或许是你看的那本书作者写错了!”他们听见他说,紧接着斯内普从门口出来,脸上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哦,晚上好。”斯内普盯着他们,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诡秘的笑容,“卢平找教授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儿要说,是不是?”
西里斯和詹姆同时抽出了魔杖对着他。
“我要是你们。”斯内普讥讽地说,“就不会在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的门口对付一个斯莱特林。”
西里斯的脖子青筋鼓胀,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斯内普的黑色衣角在走廊尽头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他肯定猜到什么了!”詹姆笃定地说。
西里斯露出阴沉地表情。
罗斯的嘴张开又合上,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现在的斯内普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弄得人尽皆知,莱姆斯一定会被家长联合要求退学。
“说不定事情还没到这么糟糕的程度。”罗斯听见自己无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