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马撤了吧。”安慰完人,林时回头对着来财吩咐。
闻言,来财看向床榻之上的上官靖。
上官靖瞧了一眼来财,若无其事道:“听夫人的。”
听到这话,来财点头应道:“是。”
等到来财领命而去之后,林时眯着眼睛,笑着看向上官靖:“上官!”
“嗯?”被突然喊了名字的上官靖看着林时。
瞧着眼里都要溢出来的眷恋之情,林时先是一愣,而后缓缓道:“你怎么了?”
“好久没见到阿、时了,甚是挂念。”上官靖如实道,视线一直凝在林时的身上,仿佛一眨眼人就不见了一样。
“才半天不到。”林时笑道。
“那也很久了。”上官靖发自真心道。
闻言,林时佯装懊恼似的叹了一口气,苦恼道:“上官,你这样粘人可是不行的!”
“阿时,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上官靖心里头压制着怒火和恨意道。
“上官,你怎么又来?”林时瞪着眼睛道。
“你再说一遍!”上官靖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苦苦哀求的意味。
闻言,林时心中疑虑,但还是重复刚刚的话道:“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好!阿时要牢记今日这番话。”
前世对眼前人的憎恨随着这一句话烟消云散,露出了埋藏在心底望不到底的爱意。
一连几天,林时一改往日的往外跑的心思,留在府里头照料上官靖。
这一番改变令阿吉和来财震惊不已。
没想到,夫人平日里头看上去像个没长大的顽童一般,可是关键时刻还是很心疼公子的。
——
“要吃葡萄吗?”林时问。
上官靖看着林时,道:“吃。”
话落,一颗剥好的葡萄递到上官靖的嘴边。
低头看着晶莹剔透的葡萄,上官靖笑了笑:“没想到,我还能吃到阿时亲手给我喂的葡萄。”
说着,低头将林时指尖的葡萄含进嘴里,临了的时候还颇为有意的舔了一下林时的指腹。
“啪!”
林时一巴掌又拍在上官靖的后脑勺,警告道:“少动些心思,还在养伤。”
“好了。”上官靖纠正道。
“嗯?”林时笑着看向上官靖,调侃道:“怎么不继续装下去?装病重不愈?啊!?我看你就是找死!”
说着,有一个一巴掌扇在上官靖的后脑勺上。
一盆葡萄递到上官靖的手里,林时理直气壮道:“给我剥葡萄皮!剥干净点!”
说完,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装病数日的上官靖,林时自顾自的拿起一旁的话本子看了起来。
瞧着看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的林时,上官靖还是舍不得将视线移开。
良久,一颗葡萄都没吃到的林时怒道:“快点!”
“哦。”上官靖低头,专心又生疏的剥着葡萄。
闻言,林时回头瞪了一眼上官靖,也顺势瞧见了上官靖剥葡萄那生疏的手法。
上官靖抬头,恰好撞上了林时的视线,讨好的笑了笑。
见状,林时气的扭头。
晚间,洗漱之后,林时不像前几天那样和上官靖分床而睡。
看着作势要躺上来的林时,上官靖不动神色的试探道:“娘子,今日怎么就肯跟为夫睡一块?”
“要不是你装病?我需要跑去睡偏房吗?上官靖!那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好,娘子教训的是。”
说着,上官靖往床榻里头挪去。
见状,跟上官靖同榻而卧从未睡过外头的林时一下子就验证了这几日心中的猜想。
“病好”的上官靖像往常一样出门处理公事,又像往常一样一日三餐陪着林时用膳,处处和往常一样。
某一日,来财回府拿账本,恰好遇上了林时。
“夫人?”看着挡在前面的林时,来财若有所思道。
林时看着来财,感慨道:“上官这几日倒是变了许多。”
闻言,来财一头雾水:“夫人何出此言?”
听到这话,林时心中一冷,面上笑道:“你家公子近日倒是不再约束我,不像之前那样这不许吃的、那不许吃的。”
闻言,来财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道:“公子前些时候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对夫人更是爱重。”
何止爱重,简直是对夫人极为纵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管着夫人了。
“你说上官他为何一下子就变了?”林时问。
来财笑道:“公子病重之时,夫人衣不解带的照料,公子看在眼里,自然……自然更是——”
“自然不会像往日那般觉得我心中无他。”林时笑着补上了这句。
被看破心思的来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罢了,不止你这么想,府里头的人全是这般想。”林时不太高兴道。
见状,来财只好赔笑道:“夫人莫要怪公子,公子他只是太在意夫人了,夫人若是给公子一份爱意,公子便恨不得把命都奉上。”
看着一心只忠于上官靖的来财,林时叹了一口气,若是连他都察觉不出来,那便便再无人能看出端倪了。
往旁边退了一步,挥手道:“你快些把账本送过去,免得公子等急了。”
“是。”来财应道。
等人一走,林时回头对着身后的阿吉道:“回屋里去,这日头也太大了。”
闻言,阿吉看着自家公子,若有所思道:“是。”
一回到屋里,林时眼神示意阿吉关上房门。
阿吉会意照做,关上门后看向神色不明的自家公子,低语道:“公子,是不是又有什么法子作弄上官大人?”
林时走近阿吉,贴在他耳朵道:“立马借口出府,再也不要回来。”
闻言,阿吉大惊:“公子——”
“嘘!小心隔墙有耳。”林时低声道。
“没时间跟你解释,你只要记住跑出去之后,躲起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闻言,阿吉苦涩道:“那公子?”
“我跑不了,但是我不会有危险。”
林时急道:“但是你不同。”
阿吉不解也不愿离开林时:“公子,这究竟是为何?”
“此事说来复杂,就是此时上官靖不是真正的上官靖,是、是被借尸还魂了。”
“啊!?”阿吉惊得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低声道:“公子,你胡言乱语什么?”
“你才胡言乱语,虽然此事过于荒诞,但就是真的!”林时认真道。
看着自家公子难得的正经模样,那眼里的慌乱也真切,猛地抓住林时的手腕:“此事若是真的,公子跟奴一块走啊!留在这,万一被那孤魂野鬼知道了公子已经识破他的真身,对公子不利怎么办?”
“我跑不了!他自附身上官之后,一直派人盯着我,也不是,自始自终都有人盯着我!”
真正的上官靖一直派人盯着自己,借尸还魂之后的人也一直没断过监视自己!
闻言,阿吉大急:“那公子怎么办,若是那人、那鬼要害公子怎么办?”
“……他不会害我。”林时道。
“为何?”阿吉不解。
“他应该跟上官靖一样心悦于我。”
此话一出,阿吉立马瞪着眼睛看向自家公子,怒道:“公子,你究竟惹了多少桃花债?怎么比话本子里头的花魁姑娘——”
“闭嘴,立马找借口出府,若是让他抓着拿来威胁我,我定是不会管你的!”林时气道。
“哦,奴这就走。”
房门打开。
林时声音响起:“阿吉,出去给我买几串糖葫芦。”
说着,林时摘下腰间鼓囊囊的钱袋子塞进阿吉手里:“买多点,别让公子知道了。”
阿吉低头,看着手心里头的钱袋子,难掩哽咽道:“好,听公子的。”
“快去!”林时推了一把阿吉。
阿吉攥着钱袋子就往府门的方向跑去,生怕跑慢些,眼里就会流出泪水,心里就会生出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