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飞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
虽然本性桀骜,且只有十四岁,但灭门惨祸的打击已经让他在一夜之间迅速成长,继续保持桀骜不是个性,而是愚蠢。
所以低下高傲的头颅,放弃无谓的尊严,对他来说并不是多难的一件事。
可以说,只要能达到复仇的目的,他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成为一个女皇的男宠——于他而言,如果是必须付出的代价,那么他宁愿在心里说服自己,这样的结果至少比在青楼之地接客要好上一百倍。
他无需应付那些肮脏的客人,无需承受老鸨和护院的拳打脚踢,无需面对言语上的羞辱,无需被铁链锁住手脚不得自由。
成了女皇男宠,他只需要服从女皇一人,且陛下还是个尚未成年的少女,不会强迫他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至少他还拥有说话的权利,在宫里可以享受锦衣玉食,可以获得上某种程度上的自由而无需被镣铐加深。
最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获得领兵之权。
这样的对比足以让他敛起身上所有的锋芒,心甘情愿且尽可能地让自己温顺,以此来取悦这位小女皇陛下。
这样的想法让鸾飞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乖巧得扮演着男宠的身份,对九娆言听计从,从不曾有过丝毫忤逆,甚至恍惚给人一种错觉——
好像在他的世界里,女皇陛下就是他的天和地。
九娆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九娆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乖巧得就像一只温顺可爱又无比忠心的小宠,利爪早已被除去,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可唯有九娆自己清楚,这样的温顺和无害始终都是一种假象。鸾飞只是暂时藏起了他的利爪,掩起了他的锋芒。
待到日后挥军上了战场,世人才知,这是怎样一个光芒万丈的少年,怎样一个百战百胜的俊美将军,怎样一个让人胆寒却又忍不住为之着迷的破军星。
当然,这是后话。
五月初,九娆几人终于回到了宫里——比南墨昊足足晚了两日。
南墨昊独自骑马回宫,路上休息的时间本就没有九娆多,再加上快马的速度比马车快,所以他早回来两日也正常。
只是九娆觉得奇怪:“摄政王叔叔不是决定留在凤凰城吗?”
“本王改变了主意。”摄政王只答了这一句,其他理由就不多说了。
九娆点了点头,也没问他为何改变主意。
虽偶尔也会似真似假地抱个不平,但父辈的事情她到底不适合干涉太多,因此也没再多问。
马车进了宫,白卿离拿出一个小瓶子,拔开瓶塞,放在天舒鼻尖让他轻嗅。
没过多久,天舒悠悠转醒,却正如白卿离之前所言,醒来之后谁也不认得,眼神里却有一种森然的光泽浮动。
摄政王听九娆解释了来龙去脉,没什么表情地对白卿离投去一瞥,随即亲自把天舒送去了玄隐殿。
九娆在寝宫休息半天,傍晚招楚凝长公主进宫商议战争,宫禁之前,楚凝离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