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夏子恒,心里更是看不惯夏淮安。
“夫子,您来了。”夏子恒连忙从床上起来,夫子是来给他开小灶的,怎还能在床上躺着。
原本以为夫子会在堂屋里等着他过去,谁知道夫子竟然直接过来了。
好在现在他是在看书,若是发现自个在床下活蹦乱跳的,那可解释不清了。
夏子恒连忙从床上做起来,想要下床,却被夫子摁了回去。
“别动别动,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别起来了,就安生在床上躺着吧。”
“那怎么行?夫子是来给我授课,学生哪有躺在床上听的道理。”夏子恒有些难为情,他没有受这么重的伤,这么躺着有点欺骗老人家的感觉。
见他还犟着要起来,夫子板着张脸,“怎么没有?我说有就有,赶紧躺着,不然老夫我可就回去了。”
说完,作势要走。
夏子恒挠挠头,他这是不是在骗老人家啊?
上完早朝还要到国子监上节课,上完课又得去处理公务,处理完公务专门来给他开小灶。
让他有种虐待老人的感觉。
愧疚让夏子恒乖乖地躺了回去。
夫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学生。”
余光瞥见他手里拿着的书,正是那天自己给他的,顿时感到更加欣慰了。
“养伤也不忘记学习,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
“看得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夏子恒立马端正了起来,“我都看完了。”
“哦?”夫子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夏子恒。
“既然如此,那我便考考你。”
师生两人,在房间里高谈阔论。
夫子爽朗的笑声,不断地传出。
刚到门口的夏梓伊几人,听着心里格外不舒服。
夏老夫人摸着后槽牙,“看看一会的功夫,夏梓尔就将夫子哄得开怀大笑,等到时候定会给人高分,平时看不出来这蠢货这么精呢!”
“不行,咱们必须得把夏子恒给比下去!”
夏梓伊重重点头。
不管你有多会哄夫子,可惜等他登场时,你什么也不是。
夫子只会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夏梓伊挺起胸膛,敲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听闻夫子在给子恒教学,我也想来听一听。”
师生二人说得好好的,突然被人给打破了。
夫子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打扰就算了,进来连门都不敲一下,可见平日,在家里有多横行霸道。
夫子是背对着门,夏梓伊看不见他的脸色,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径直坐在了凳子上。
夏子恒的脸色也不好看,要不是确定这是他的房间,他都要以为这是夏梓伊的房间了。
夏梓伊扫视了一圈,察觉桌上连一杯水都没有,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
呵呵,让我抓到你的错处了吧。
他用责备的语气道:“子恒弟,夫子好心来给你授课,你怎么连一杯水都不给人倒?”
“你不能仗着夫子喜爱你,就如此不尊重吧,这会让夫子寒心的。”
夏子恒眼角的笑意霎时没了。
想要挑拨离间的心,就差写字脸上了。
虽然他的已明显,但听着有意,他确实没有给人倒杯茶,确实怠慢了夫子。
夏子恒瞥了他一眼,忽地虚弱的咳嗽几声,强撑着身子要起来,可尝试了几次又都倒了回去。
“怎么又要起来了?赶紧躺回去。”夫子连忙将人摁回去。
夏子恒眼圈红红的,“他说的对,夫子好心来给我单独授课,学生却连口水没给夫子,学生心里是在是过意不去。”
“学生没事的,学生这就给您倒杯水来,还望夫子莫怪。”说着,又要起来。
忽地,像是扯到了伤口,倒吸一口气,又倒了回去。
这可把夫子心疼坏了,“喝什么喝?老夫不渴!谁规定一点要给老师倒水的?别听小人胡说八道。”
小人……
夏梓伊不可置信,难道夫子不是应该怪夏子恒怠慢他吗?怎么反过来骂他是小人了!
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连忙解释,“夫子,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怠慢了夫子而已。”
夫子冷哼一声。
他没来的时候,子恒还是好好的,他一来,子恒就虚弱了不少。
一定是见到夏梓伊不高兴了,生病的人一不高兴,就会加重病情。
子恒没将人直接赶出去,脾气已经很好了,还在这说些风凉话!
夫子瞪着眼,厌烦道:“要听就好好听!不听就滚出去!”
夏梓伊连忙闭上了嘴,狠狠瞪了眼夏子恒。
可没想到,正好对上夏子恒戏谑的眼神。
夏梓伊蹙地睁大眼睛,夏子恒是故意的!
他故意在夫子面前装可怜!害得他被夫子厌烦!
这个贱人!
夏梓伊用力磨着后槽牙,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沈淇儿和夏老夫人也瞧见了,心中不断暗骂,不亏是贱人的种,也是个小贱人!
但她们不敢说什么,生怕加剧夫子对梓伊的厌恶。
夫子也不管他们,只当他们不存在,继续给夏子恒讲解起来。
期间夫子提问,都被很好地答了上来,让夫子连连称赞。
夏老夫人几人愣住,夏子恒不是荒废了三年的学业,为何都能回答上来?
他不是个蠢货吗?
见他们疑惑的神情,夏梓伊危机感升起。
他不得不紧急打断师生二人,“子恒弟可真厉害,竟然能对答如流,想来是提前好久做了准备,这点我还是要向子恒弟学习。”
看似是在赞赏,实则是在说,他之所以能对答上来,全都是因为做了好久的准备,而不是因为聪明。
夏老夫人一愣。
是啊,就夏子恒那蠢脑子,肯定是做了很久的准备才能回答上来的。
这般想着,眼中的鄙夷不加掩饰。
夫子是混迹官场的人,论钩心斗角,他比谁都见识得多。
强压住心中的不快,“子恒准没准备,老夫不知道。”
“只知道能提前做准备,这认真的态度,确实是你需要学习的。”
夫子真觉得他需要跟夏子恒学习?
一个蠢货,有什么值得他学习的!
夫子一定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夏梓伊连忙补充道:“夫子说的是,可惜我只需要在考试前看一看,便能得到榜首,不太需要像子恒弟一样辛苦学习了。”
这世上,谁还能像他一样聪明?
他抬起下巴,等待夫子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