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对祝明月并不了解，魏灵秀虽然也只是个妾室，但仗着丽贵妃的关系，平日的各种宴会没少露面。
见魏灵秀都这般说了，刚刚劝说秦淑仪的人也不再说话了，左右她是提醒过了，就算皇后真有什么事，也怪不到她们这些人头上来。
丽贵妃压了压眉，暗骂一声蠢货。
秦淑仪见形势有转，又得意起来，刚刚那点心虚都抛诸脑后了。
她赞许地看了一眼魏灵秀，魏灵秀却只是浅浅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姨母不喜欢皇后，若非皇后比她姨母出身好些，当初陛下登基，那这皇后之位也该是她姨母的。
如今她和秦淑仪的关系也同丽贵妃和皇后差不多，她只不过是出身差了些，她不觉得自己比那乡下来的公主哪里差了。
不过是命好会投胎罢了，她今日站出来说话也不是帮公主，而是单纯看不得祝明月好。
祝明月看着沉默的众人，跪在地上执意道，“我要求大理寺查清楚，还众人一个真相。”
丽贵妃站在人群之中，并不冒头，静静看着秦淑仪，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趁着大家没注意，她把魏灵秀拉了回来，剜了她一眼，悄声骂道。
“真是不怕火烧到你身上，还凑这个热闹。”
魏灵秀被骂了，悻悻低下头，“我知错了，姨母。”
姨母平日宠她归宠她，但姨母脾气算不得好，若真是动怒了，她以后可就没靠山了。
经过丽贵妃的提醒，魏灵秀安分多了，随着人群看向秦淑仪。
秦淑仪听闻祝明月的话，只是冷笑。
“你一个罪人，有什么资格跟本宫提要求？”
“那朕有没有资格啊？”
正在这僵持的氛围下，皇帝却突然走了过来。
众人一转眼，看到他身后跟着诸位大臣，萧晔也在其中，看到被押跪在地的祝明月，他紧紧握了握拳。
幸好是他多留了个心眼，放心不下这边，提议让陛下给京中未婚的公子姑娘多点接触的机会，皇帝这才带人过来了。
皇帝站到秦淑仪面前，高大的体型无形中给了秦淑仪巨大的威压，他微微垂眼，看向秦淑仪的眼中满是失望。
他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祝明月，眼神仅仅是扫过押住她的两个小黄门，那两个小黄门就吓得立刻松了手。
丽贵妃随着众人行礼，垂下的双眸闪过一丝担忧。
祝明月伏地磕头陈情，“陛下明鉴，妾身不过是照殿下的意思伺候娘娘用膳，不知娘娘如何会中了毒，还请陛下派人彻查。”
皇帝轻“嗯”一声，转身往大殿里面走去，众人跟入殿中。
萧晔上前扶起祝明月，满眼都是担忧，祝明月冲他笑笑，摇了摇头。
“我没事。”
萧晔来时就打量过她了，看到她确实没受伤，才牵着人一块进了殿内。
喜庆的宫宴，皇后却被人下了毒，众人都在等待皇帝发话。
皇帝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偏殿看望皇后的情况，太医已经给她催吐过了，又喂了解毒的药，眼下情况好了许多。
先前查验物证的太医如实给皇帝报来，说是在酒里发现的。
皇帝回到殿中，坐到皇后先前的位置上，一指大理寺卿。
“查。”
大理寺卿暗中抹了一把汗，但也只能接下这个任务。
他点了几个部下，今晚接触过这些吃食的宫女厨子全部都被喊来立在殿外听候问话。
但还不等他问，就有一个嬷嬷直接跪了下来。
“是……是祝明月，她指使我做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祝明月不禁轻笑了一声，若是对方做得不这么直接，她倒是还有些怕。
但对方这明晃晃的指认，倒让她不慌了。
秦淑仪也站起来立刻接话，“人证物证俱全，你还要狡辩吗？”
祝明月从萧晔掌中抽出手来，跪到殿中间，直视着秦淑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敢问妾身和皇后娘娘有什么仇什么怨？退一步来说，即使妾身真的想谋害皇后娘娘，又为何不做得更隐蔽些，要当着这么多人？”
秦淑仪没想到祝明月居然敢直接跟自己硬刚，被她问得噎住，指着她好半晌才说出话来。
“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败露之后，就像现在这样回答呢？”
她话音才落下，皇帝就瞥了她一眼，“退下。”
秦淑仪不甘心地瞪了一眼祝明月，绞着手指头退到皇帝身侧。
大理寺卿看向皇帝，等着他的指示。
皇帝沉默了片刻，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转了好几圈之后才道。
“按照你平日断案的法子来。”
“是。”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
各种折磨人的法子和刑具数不胜数，这种一看就是栽赃嫁祸的手段，自然是瞒不过大理寺卿。
他命人架住指认祝明月的嬷嬷，上前去果断捏开她的嘴，在嘴里检查了一番才放下心来。
为了主子卖命的奴才多了去了，只要不畏罪自尽，各种刑法走一遭，他就不信对方不吐真话。
避免将人直接折磨死，他并没有选择廷杖鞭笞等，而是选择了之前祝明月受过的刑法——拶刑。
很快，嬷嬷的惨叫就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之中。
在场的各位多是世家千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很多人都不忍心地转过头去。
“赶紧将幕后之人说出来，你还少受些罪。”大理寺卿面如寒霜警告道。
今日若是不能速速破案，只怕他也免不了受责。
皇帝没有直接处罚祝明月，就说明了他并不觉得这事是祝明月干的。
不过想来也是，祝明月没有任何动机去谋害皇后。
凡犯案者，一般都有动机。
若她真的在没有动机的情况下去谋害皇后，那只能说明她疯了。
但从她说话的逻辑来看，祝明月清醒得很。
秦淑仪看着这个嬷嬷受刑，下唇都几乎被自己咬破。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嬷嬷，她根本就没有料到。
她和吴嬷嬷商量的，不过是借皇后事发，背着皇帝直接把祝明月处置掉。
等父皇知道了，反正人她也处置了，母后身体也没有大碍，哪怕萧晔来闹，皇帝为了脸面也会护着她。
但眼前发生的一件件事，显然全部都和她原本的打算不符。
身中剧毒的母后，突然冒出来的证人，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