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傅同渊的动作和表情。
没人知道,他现在心跳有多快。
如果这条金链子上真的有傅家做的标记,那么,他爹很可能就是傅家丢了的孩子!
林庆友不知道金链子的事情,林川压根没和他提。
傅同渊仔细盯着他并到一起的三段金链子,原本没什么希望的眼睛突然瞪了起来。
他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上面的标记。
“大、大川……你、你从哪儿弄到的金链子?那人还在吗?你能找到那人吗?”
傅同渊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直接往脑袋上冲。
四十五年了,这是他再度见到这条金链子。
他们原本都想放弃了,半块儿玉佩没找到,反而金链子重新找到了。
林川看见傅同渊这个表情,心里同样涌上了复杂的情绪。
“能找到,这个人,我太熟了。”
傅同渊突然笑起来,眼角都跟着湿润了。
“大川,你带我去见见这个人,我要去见见。”
“不对,不对,我去将我父母接过来,我们一起去见见,你需要等等我。”
林川深吸一口气,“傅先生,您、您是说,这个确实是你们家曾经留给那对儿夫妻的金链子?”
“对,正是。”傅同渊已经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这个冲击来的太大了。
他对林川招了招手,“大川,你来看。”
林川凑过去,没用傅同渊说,他就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一个字母“b”。
四十多年前,那时候应该没有拼音吧,难不成是英文字母?
“这是‘b’?”
林川怎么也没想到,普普通通的一条链子,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三段拼到一起,竟然是一个“b”。
傅同渊点点头,“是,就是英文字母b。我母亲名叫沈锦书,这是我父亲送给她的。原本是想刻一个‘书’,但是你知道,比划太多了,这么窄的链子怎么可能雕刻的下,所以就取了英文的书,也就是book的首字母。”
他这么一解释,林川算是明白了。
“所以你看,链子折叠起来,还要对好位置,就出现了这个字母b,如果将链子拉开,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大川,四十五年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得到这么有用的消息。”说着,傅同渊朝林川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吓得林川赶紧将人扶起来。
这搞不好,傅同渊岂不是成了他大伯?
“傅先生,您先别这样,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其他的。”
傅同渊感叹着,“大川,自打那天你捡了那半块玉佩,足以说明我们之间的缘分,或者说,遇到你是我们傅家一家的福气。”
“大川,如果你能找到人,我这就让我父母赶过来。”
林川说道,“我能找到人,您通知您的父母过来吧,我带你们一起去。”
傅同渊立马给家里打了电话,他没有明确说金链子的事情,毕竟他父母都七十多岁了,他怕承受不住,只说有了新的线索,让他们来看看。
挂断电话,傅同渊问道,“大川,有这条金链子的人家,家里可否有个四十多岁的儿子呢?”
林川看看一头雾水的林庆友,随后朝傅同渊点点头,“有。”
傅同渊压下心中的激动,满地地转圈,其实他真的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林庆友看着这么激动的傅同渊,再加上刚刚听了个稀里糊涂地,低声问林川,“你找到的金链子,就能找到傅先生丢了的弟弟?”
林川点了点头,然后很认真地看着林庆友,“爹,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周秀英和林富贵亲生的孩子?”
林庆友愣了愣,“你说啥?”
“我说,爹你如果不是周秀英和林富贵两个人亲生的孩子,你会怎么办?”
看着林川认真的模样,林庆友也不傻,他脑子里蹦出来一个想法,怎么都挥之不去。
“大、大川,你不会说这条金链子,是从你爷奶那儿弄来的?”
傅同渊听了以后停下脚步,“什么?”
到现在了,林川也不可能再瞒着他们了。
“确切地说,是因为林兴龙生病需要钱,所以周秀英和林富贵将这条金链子拿出来去银匠店卖掉,我得了消息才去将金链子买了回来。”
傅同渊想起之前,他记得,林川的爷爷奶奶对他们一家都非常不好。
“你爷爷奶奶就叫林富贵和周秀英?”
林川点点头,“对。林兴龙是我老叔家的儿子,在他们眼里,是唯一能继承他们香火的孙子。”
傅同渊看着林庆友似乎更加亲近了。
只不过,“我父母说,他们当年托付的夫妻,男的叫陈大壮,女的叫赵美兰。”
这个林川就不知道了。
但是战争年代,换了个地方生存下来,尤其还把人家孩子给抱走了,改名换姓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那个时候活下来的人少,想叫啥都能叫啥,没人去追根究底。
傅同渊自己琢磨着,“或许他们改名换姓也犹未可知啊。”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
林庆友围着铁皮炉灶坐下来,他盯着炉膛里的火,伸手添了几根柴火。
脑子里都是一件事,他不是周秀英和林富贵的孩子。
林川没再说什么,在他心里,这个事儿百分之九十九就是这样了。
傅同渊的父亲傅启铭今年七十四岁,母亲沈锦书今年七十二岁。
都是非常大的年纪了。
老两口在京都接到了傅同渊的电话,心里还是有所期盼的。
傅启铭身边的警卫员潘勇赶忙去买了火车票的卧铺票。
原本他们也可以开车到宣城的,但是路上毕竟颠簸,带个人年纪大了,实在是不方便。
第二天一大早,傅启铭,沈锦书,还有警卫员潘勇,就上了从京都开往宣城的火车。
七十二岁的沈锦书,岁月在她的脸上还有眼眸中留下了痕迹,但是她的气质很好。
她梳了一丝不苟的发丝,中间还夹杂了许多银发,但是依旧能看出来年轻时候有多么漂亮。
她坐在那儿,望着窗外,声音很是柔和,“老傅,你说,这次是不是又白跑一趟?”
沈锦书已经不敢有期盼,每一次的期盼都是无尽的痛苦。
她真的希望,在她死之前,能够知道她儿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