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赵林以超规格的礼遇和一番肺腑之言说服陆逊投效。
自此,陆逊便居于赵林宅院之中,二人时常煮酒谈论天下事,情谊渐浓,私交俞厚,遂以兄弟相称。
陆逊亦听从赵林建议,每日回陆府一遭,逐渐将家主权力交还给陆绩。
如此一来,倒是让陆绩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好,虽不及家族亲眷之情,却也能温言平和相处。
这一日,陆逊终将家主权力尽数交还,身上重担卸下,又得一志同道合的好友,未来可期,自有一番轻松畅快。
遂邀赵林于亭中煮酒畅饮。
赵林舀满酒樽,与陆逊一饮而尽,言道:“伯言兄如今卸去重担,方有昂扬男儿之态,不复谨小慎微矣。”
陆逊微微一笑,颔首曰:“若非柏轩指点,逊犹在笼中,毋自由之身也。”
二人闲话数则,赵林忽言道:“周公瑾今日来信,言道破曹之日已近,求援于柴桑,吴侯已定下三日后增兵大营,命我随军,伯言欲随我一同去大营,亦或先过江去寻我叔父?”
陆逊思忖片刻,答曰:“愿随柏轩同往大营,观大都督妙计。”
赵林闻言笑曰:“也好,林正欲趁大战起,挣个头功,有伯言兄相助,此功必成!”
陆逊奇曰:“柏轩所言头功若何?”
赵林微微一笑,附耳于陆逊,窃窃私语一番。
陆逊思忖半晌,忽抚掌赞曰:“若当真如此,柏轩必为头功矣!”
二人又交头接耳,商讨细节不提。
湖边亭中,孙尚香正与小乔闲谈。
孙尚香洒下一把鱼食,怨道:“那陆逊有甚么妖术,只把夫君迷的朝夕相处,恨不能同榻而眠。”
小乔笑曰:“你呀,男人若遇志同道合之友,便是如此,妹妹何必为一友人嫉妒。”
孙尚香出气般将手中鱼食摔进湖中,赌气曰:“他没来之前,夫君每日陪伴我玩闹,无比自在。他来之后,夫君眼中便只有友人,没有贤妻了。”
小乔闻言,忽正色曰:“香儿,男子争功名,乃是天性,又非止天性。
若吾弟每日陪伴你左右,只知儿女情长,胸无大志,香儿可愿?”
言罢,不等孙尚香回答,续言道:“香儿爱吾弟美姿容耶?爱吾弟英雄少年耶?”
孙尚香思忖片刻,答曰:“姿容易老,我更爱他英雄。”
小乔闻言,颔首曰:“既如此,若他不做英雄事,便只在宅院中与你厮混,可称英雄耶?”
孙尚香沉默不语。
小乔又道:“男儿争胜,非止为他一人,亦为一家一室,万家万室也。他若不争,家眷以何为生?他若不争,儿孙以何为继?
我等妇人,当为贤内助,岂能因儿女情长之事生妒?
吾弟为战将,来日必将征战沙场,若你这般善妒,他家宅如何安宁?家宅不宁,将军必思虑过甚,那战场上刀枪无眼,一朝不慎......你却不懊悔?”
孙尚香闻言,眼眶微红,起身行礼道:“阿姊教训的是,是我错了。”
小乔扶起孙尚香,温言道:“男子有大事为业,是女子的幸事,亦是不幸,但既然结亲,自当以夫君为重,我若尽心竭力,男子亦有心,亦有眼,岂能不知?
男儿似金石,虽坚硬,却非无情。我等妇人,当学流水,水不争而利万物,然万物若无水,岂能活?
此为夫妻之道,妹妹当思之。”
孙尚香若有所思,频频点头,二女又叙闺中秘事不提。
三日后,两万精兵奔赴夏口南岸大营。
孙权终是不放心另派人镇守柴桑,遂令赵林率两万军出发,自家则留守柴桑,调拨粮草,器械。
赵林心知这是孙权拉拢之意,依旧心如铁石,不欲背弃刘备。
但却从善如流,携陆逊一同领军出发。
大军绵延十余里,赵林自在中军,与陆逊并辔而行。
陆逊见赵林似有困倦之意,问曰:“柏轩可有不适?”
赵林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说昨夜孙尚香太过粘人,只好打个哈哈,应付过去。
却忽然问陆逊曰:“林疏忽矣,忘记问伯言,可曾婚娶?”
陆逊忽脸色泛红,言道:“向日家族重担在肩,不曾娶妻。”
赵林笑曰:“不曾娶妻?言下之意,有纳妾?”
陆逊脸色俞红,讷讷言道:“陆家子嗣不繁,逊亦当绵延子嗣......”
赵林曰:“宜早日安排过江。”
这是在说将陆逊之妾送去江夏,免得来日离去不便。
陆逊叹曰:“去岁有孕,天不佑......”
赵林闻言,正色曰:“林冒昧了,伯言勿怪。”
陆逊曰:“无碍,此乃逊不得天幸。”
赵林曰:“以伯言才华,早晚必成大功,何患不能繁衍子嗣。”
陆逊羞怯,不言。
赵林亦不再相劝。
大军日行六十里,第四日方才抵达水寨大营,周瑜亲领众将出辕门来迎。
赵林虽是江夏之臣,却与江东诸将亲厚,各自见礼完毕,将大军旗、符、令、印皆缴予周郎,方才领着陆逊进了大帐。
酒宴之上,赵林与周郎同坐主位,周瑜举起酒樽,谓众将曰:
“今日吴侯特命虎雏将军领大军来援,破曹胜算大增!诸位将军,且满饮一杯!”
众将皆大声呼喝,盛饮。
周瑜却借机轻声言道:“柏轩,可见到兴霸身侧二将?”
赵林不动声色,抬眼看的分明,轻声回道:“可是二蔡?”
周瑜微微点头,借舀酒之机,附耳言道:“我欲使计,恐二蔡不信,一会便要委屈柏轩了。”
赵林闻言,微微一愣,心道:“二蔡不信便不信,何言委屈了我?”
正要借机相询,却见周瑜忽朗声言道:“今大军齐整,兵精粮足,器利甲坚,诸位各领三月粮草,静待破曹良机!”
话音刚落,一魁梧老将忽起身曰:“彼百万之众,我军止五六万,莫说三个月,便支取三十月粮草,又有何用?依我看,若是月内能破,便破;月内若不能破,不如依张子布所言,降了罢。”
周瑜闻言,勃然大怒,猛的将酒樽摔落,喝道:“吾奉主公之命,率兵御敌,主公曾言,但有言降者,立斩不赦!汝何敢言语乱我军心!不斩汝头,难以服众!”
言罢,便号令左右推出斩首。
赵林坐在主位,目光在周瑜和那老将身上来回游曳,暗自疑惑:“苦肉计!周瑜打黄盖......怎么就说会委屈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