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会客殿。
周瑜与赵林分宾主落座。
周瑜曰:“贤弟,你堂堂七尺男儿,怎好与一女子争论?你......”
赵林正襟危坐,侧耳倾听周瑜滔滔不绝。
后宅。
小乔与孙尚香共坐榻上。
小乔曰:“香儿妹妹,你到底是个女子,岂能和一个男子动武?你......”
孙尚香手捏罗裙下摆,低眉顺目,听小乔喋喋不休。
于此同时,在大江之北,曹操之乌林,刘备之江夏,亦各有争论。
乌林水寨,大帐之中,曹操端坐主位,麾下倚重之文武分列两旁。
曹操曰:“吾提大军百万,战船千艘,旌麾蔽日,甲胄耀光,气势磅礴,威震四方。
长江虽阔,又岂在吾眼中!
吾今百万之众,投鞭于江,足可断流,此等雄师,何江不可渡,何城不可破之?
东吴之地,不过弹丸,孙权小儿,黄口孺子,安能与吾相抗?
吾大军所至,当如秋风扫叶,使其望风而降。
汝等为何言不可进兵?”
时有蔡瑁、张允二人新投曹操,正欲展示才华,以使曹操不小觑荆州降将,便出班抱拳,言道:
“启禀丞相,刘表昔日主政荆州之时,性格软弱,不喜刀兵,致使荆州水军久不操练,难以于长江之上与东吴水军争锋。
而丞相麾下青、徐之军素不习水战,若是贸然登船作战,恐为江东所败,失我军锐气。
如今我等可立水寨于江畔,令青、徐之军屯于内,我荆州水军驻于外。
每日分调两军操练,以青、徐之军激励荆州水军,以荆州水军教习青、徐之军,如此二者旬月便可精熟。
彼时丞相挥大兵,水陆并进,东吴必不可挡也。”
曹操闻言,面露不悦之色,言道:“汝二人既为水军都督,可以便宜行事!何必再报与我?
百万大军屯于江畔已有半月,汝等今日才来献策,平日必不曾用心!”
蔡、张讷讷不敢言。
曹操见状,怒色更甚,挥袖将二人赶出大帐。
及二人退出大帐,一文士出班作揖,谏言道:
“丞相,荆州降将近日多有不安之色,如今用兵江东,多为水战,正是用人之际。
丞相何不假以颜色,温和相待?”
曹操曰:“彼为降将,自当奋勇争先,可你看看彼辈,何曾努力处事?
似此等混吃等死之人,吾亦需相敬耶?”
文士见劝不动,又道:“丞相,如今刘备屯兵江夏,扩军造器,日夜操练不休。
孙权亦拜周瑜为大都督,于夏口立水寨,与刘备隔江而望,呈犄角之势,恐孙刘已结成联盟,欲以长江天险,以拒天兵,丞相不得不防啊。”
曹操曰:“以公达之见,当如何应对?”
那文士正是荀攸荀公达。
荀攸言道:“攸听闻,江东世家多有欲降者。
丞相何不遣使者携亲笔书信,说以利害。
倘若世家裹挟孙权不战而降,岂不为妙?”
曹操曰:“公达有所不知,吾早已送亲笔信与孙仲谋,奈何其人不降,反拜周公瑾为大都督,与我相抗。”
荀攸言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孙权欲战,必强令世家参战,岂能不怨?
若丞相遣一能言善辩之士说以利害,即便世家不降,亦不会尽心为孙权效力。
如此江东文武不能一心,岂不是战力大损?”
曹操闻言,沉思片刻,言道:“既如此,当遣何人为说客?”
荀攸曰:“蒯越蒯异度,其家族是南郡望族,多与江东世家有商贸往来,其人又富有远见卓识,智谋超群。
若令此人为使,往说江东世家,必能成事。”
曹操称善,遂亲笔书信一封,遣蒯越乘舟过江而去。
自乌林顺江而下,约莫二百余里,便是夏口新城。
刘备端坐主位,刘琦与诸葛亮共坐阶上,麾下文武分列两旁。
刘备曰:“今江夏与东吴联盟,共抗曹操。
孙仲谋拜周公瑾为大都督,于夏口筑水寨,与我隔江相望,虽呈犄角之势,然隐隐将我江夏以为屏障,卿等此为东吴此番作为,是何意?”
孙乾出班拱手,言道:“主公,东吴多智谋之士,恐是识破了军师之计,欲反令我江夏与曹军决战,其行渔翁得利之举也。”
刘备微微颔首,言道:“彼在江南,我在江北,若曹操来犯,必先扫清江北,若果真如此,岂不是反中东吴之计?”
诸葛亮羽扇轻摇,朗声道:“主公勿忧。江东虽有坐山观虎斗之意,然孙权之谋,却不在此。”
刘备闻言,奇曰:“哦?军师何出此言?”
诸葛亮笑曰:“亮在江东之时,略有所获。此皆赖主公鸿福。”
刘备惊奇更甚,问道:“军师何意?请细言之。”
诸葛亮笑曰:“主公鸿福,得天授柏轩与主公。
此番江东之行,柏轩与东吴诸将打成一片,多有结交,刺探情报,皆为江东之秘也。
孙权虽继其父兄基业,却根基不稳,麾下心腹,止有甘宁、周泰、与数员小将。
其余文武,皆为世家大族,或为三世老臣,岂孙权能命令指挥?
此番曹操大军压境,江东世家欲降者甚众。
如今孙权虽决心抗曹,然世家大族必不肯用心助战,且孙权亦有野心,欲借大战起,削弱世家势力。
权拜瑜为大都督,必以二大事相托,待周瑜发兵之际,外联我军以拒曹操,内以军令为刀,杀江南世家之臣也。
彼时,若无我军为犄角,倘曹军来攻,江东军必败。
且周瑜亦为世家子弟,权虽用,心必疑。
将其大军放在主公眼前,周瑜不知主公之意,岂敢反叛?
此亦为孙权之谋也。
是故,夏口水寨,非江东欲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乃为事若不利,速得主公相助也。”
刘备闻言,微微颔首,言道:“军师所言有理。既如此,我当如何应对?”
诸葛亮笑曰:“主公便稳坐高台,观孙权除家贼可也。”
刘备闻言,思索片刻,又问:“倘曹军先攻我江夏,如之奈何?”
诸葛亮曰:“曹操大军屯于乌林,自乌林到我江夏,有云梦泽为屏障,曹军若走陆路,需绕回荆州,与文聘合兵于石阳,方能攻我江夏之北。
如此,路途遥远,且江夏北方地狭,其虽拥兵百万,不能展开,有云长万余精锐足以挡之。
若走水路,只能顺长江而下,且不说曹操大军尚需时日操练,方能熟悉水战,便是即刻来攻,夏口有周瑜水寨在侧,其必先攻水寨。
是故,江夏看似危机四伏,实则稳如泰山也。”
刘备闻言,沉思半晌,言道:“军师运筹帷幄,将曹操与孙权之态势了然于胸。有军师在此,备勿忧也。”
诸葛亮闻言,以衣袖拭额头汗珠,心道:“主公哇,亮亮我中了柏轩奸计,你的忧愁还在后边呐。”
遂起身拉扯刘备衣袖,行至无人处,言道:“主公可知柏轩为何留在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