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林于接风宴上斩了孙权心腹爱将贾华,又警告孙权一番,方离了孙府,策马径往驿馆而去。
行至近处,果见驿馆周遭甲士林立,皆乃刘备麾下士卒亲卫,个个执戈仗剑,或背盾牌弓弩,严阵以待。
赵林趋近,守卒识得,忙引其入内。
林至正堂,见刘备正于榻上与诸葛亮相对而坐,眉间犹带忧色,忙去行礼。
备见林至,急起身相迎,执林手叹曰:“柏轩今日所为,真乃备之幸也!
若非卿当机立断,剑斩贾华,破孙权奸计,备恐已遭不测矣。”
言罢,眼眶泛红,似有泪盈于睫。
赵林自随云叔投了刘备,这还是刘备第一次如此自称,言辞之间,已将赵林依作肱股之臣。
赵林忙拜倒,拱手回道:“主公言重矣,某既随明主,岂容孙权之辈肆意妄为,伤主公分毫。
护主周全,乃臣之本分,纵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刘备扶起赵林,以手抚其肩曰:“卿之忠勇,备尽看在眼里。
今日宴上,卿力斩贾华,舞剑作歌,挟持吴侯,威震江东诸将,使其不敢轻举妄动,真猛士也。
然恐孙权怀恨在心,坏了柏轩姻缘。”
赵林昂首挺胸,凛然道:“主公放心,臣与郡主情投意合,情比金坚,非孙权一人所能拆散。
只恐孙权加害主公之意未散,往后还需小心提防阴谋诡计。”
刘备曰:“依柏轩之见,当如何防范?”
赵林曰:“林有二策,主公试闻之:
上策者,主公今日便启程返回江夏,留我叔父在此,与吴国太商量婚礼之事。孙权意在主公,必不会为难我叔侄二人。
下策者,求助于吴国太,老夫人虽是女流,却有丈夫胸襟,我意求助于她,尽速成婚。
如此,主公便可早日回江夏,脱此险地。只是......即便一切从简,也需数日,恐孙权又施诡计加害。”
刘备闻言,沉吟片刻,言道:“上策不妥,吾若这般离去,必令两家联盟生隙,于抗曹大事不利。
下策虽有风险,却能见证柏轩成婚,吾所愿也。”
赵林闻言,见刘备面带慈祥之色,间杂一丝纠结,怎能不知刘备隐晦之意?
正不知如何解释之时,刘备却问诸葛亮曰:“军师之意,柏轩之计如何,可能保万全?”
诸葛亮收起羽扇,目视赵林,言道:“柏轩能于宴上果敢行事,破孙权奸计,实为有勇有谋。如今欲求速婚以保主公,此心可嘉。
依亮之见,可遣能言善辩之士往见吴国太,陈明利害。
一来,着重提及两家联姻对抗曹联盟之利,晓之以大义,令吴国太知晓若孙权再行破坏,便是损江东长远之利;
二来,表明我等成婚之意诚恳,且愿诸事从简,以全联盟大局,如此,或可使吴国太施压于孙权,令其不敢再生事端。”
刘备闻言颔首,问道:“军师言之有理,只是不知遣何人前往为宜?”
诸葛亮微笑,以扇指赵林,曰:“柏轩便是最佳人选。
今日宴上,柏轩之勇悍已震慑江东众人,吴国太想必亦有耳闻。
柏轩又乃联姻主角之一,亲往陈情,更显诚意。”
刘备亦觉有理,谓赵林曰:“柏轩可愿一行?”
赵林抱拳,言道:“主公既有此令,林愿往见吴国太,竭尽所能,促成此事,保主公无虞。
事不宜迟,林这便去拜见老夫人。”
言罢,便出了屋,边走边思忖,宴席上斩杀贾华,吴国太必然知晓,既如此,便着血衣,先行请罪之意,再陈说利害。
及出驿馆,忽见叔父赵云立于门外,赵林忙行礼,口称叔父。
云扶林而起,目视其眸,低声道:“柏轩,今日之举,颇显异样。
往日之你,虽亦有勇,却不若今日这般果敢狠绝,行事风格,大异从前。”
赵林心中一惊,面上却佯作镇定,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言道:
“叔父何出此言?今日那孙权欺人太甚,屡屡设谋欲害主公,侄儿不过是怒从心头起,方有此举罢了。”
赵云却微微摇头,附耳过来,手抚林背,压低声音道:“不论如何,你始终是我赵云之侄,这血脉亲缘,断不会改。
柏轩,往后行事,万不可莽撞,若遇难处,叔父定与你一同应对。”
言罢,深深看了赵林一眼,似有千言万语藏于那一眼之中,而后转身进了驿馆,只留赵林站于原地,心内五味杂陈,暗自思忖赵云之言深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孙尚香去寻母亲告状,及入得门内,见吴国太正于榻上歇息,未及行礼,便 “噗通” 一声跪地,泣涕涟涟,哭诉道:
“母亲,兄长今日于接风宴上暗中指使贾华挑衅,欲杀刘皇叔,全然不顾两家联姻之事,更不顾及女儿与赵郎的婚事......母亲,求母亲为女儿做主。”
吴国太闻言,连忙起身言道:“你兄长果真如此行事?”
遂命侍女召来府中女官,细细问之。
那女官被吴国太相询,不敢隐瞒,却抖了个机灵,言道:“国太,吴侯今日宴请刘皇叔,于席间多次邀斗,又命贾华持械邀斗张飞,却被赵将军一剑斩了。”
吴国太闻言,怒曰:“那赵林怎能杀我江东战将,他心中可还有我女儿!”
孙尚香忙抬起头,泪眼婆娑,急切言道:“母亲有所不知,贾华奉命行事,欲谋害的可是赵郎与其叔父都效忠的君上啊,他身处那般境地,又能如何?
言罢,又狠狠瞪了那女官一眼。续言道:
“刘皇叔此番前来,本是应了母亲与兄长相邀,为联合抗曹,两家联姻而来,本是好事,兄长却这般从中作梗,破坏联盟,往后可如何是好?
而且兄长为调赵郎离席,让侍女谎称是女儿相邀,这般挑拨于我二人,若是真叫兄长杀了刘皇叔,女儿又如何面对赵郎。
幸赖赵郎机敏,识破了兄长诡计,这才为救主,不得已杀了贾华。
母亲,大敌当前,兄长为杀盟友,连女儿的终身大事也不顾了,求母亲为女儿做主!”
吴国太听罢,见孙尚香伏地痛哭,心焦不已,手抚胸口,长叹了一口气,缓声道:
“母亲知晓了,吾儿莫要过于哀伤,先回房歇息,此事母亲自有计较。”
说罢,便唤那女官去传孙权前来问话,却忽有一下人来报,言赵将军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