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原本计划前往圣山的姜冉一行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西域王都呢?
事情要从姜冉一行人离开苜蓿镇的那一天说起。
姜冉为苜蓿镇查明苜蓿不开花的真相后,镇民们感激涕零。
众人虽心中盼她能长留此地,却也知晓她身为圣女,肩负天命,不会停留在小小的苜蓿镇上。
众人心照不宣,纷纷奉上干粮果品,唯愿她在归途圣山时免受饥寒之苦。
姜冉感念众人心意,未作推辞,含笑收下。
夜色如墨,客栈外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刀剑碰撞的金属声。
姜冉猛地睁开眼,手指已按上枕边的短刀。
陆氏蜷缩在床角,苍白的脸上浮出一层冷汗。
“阿娘,别出声。”
姜冉压低嗓音,将陆氏推到衣柜后的暗格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陆氏颤抖着抓住她的衣袖:“冉儿,你……”
“相信我。”
姜冉打断她,眼中寒光一闪,“我会活着回来。”
话音未落,房门轰然碎裂!
三名黑衣杀手提刀闯入,刀刃在月光下泛着青紫的毒光。
“圣女?”为首之人狞笑,“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姜冉不退反进,短刀如毒蛇般刺入对方咽喉。
温热的血溅上她的脸颊,她旋身避开另一人的横劈,刀锋擦过耳畔,削断一缕发丝。
第三名杀手趁机逼近陆氏的藏身处,姜冉瞳孔骤缩,袖中银针疾射而出,正中毒贩眉心。
“找死。”
动她可以,动陆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就是在找死!
姜冉一脚踹开尸体,回头厉喝,“阿娘,闭眼!”
陆氏死死捂住嘴,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姜冉冲出房间时,二楼走廊已是一片修罗场。
阿莱娜背靠栏杆,手中双刃弯刀染满鲜血,脚下横七竖八躺着十余具尸体。
她余光轻扫,瞥见姜冉,嘴角微扬,带着几分赞许:“圣女,倒是我小瞧了你,比我想象中能打许多。”
姜冉挥刀斩断一名杀手的胳膊:“使者这般狼狈,可不像圣山高手。”
阿莱娜嗤笑一声,刀光如电,削飞迎面之人的头颅:“以一敌百,圣女当真以为我是神仙?”
顾不上说笑,阿莱娜与几名黑衣杀手随即展开激战。
她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刀光剑影中,手中的短刃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血花。
“阿莱娜!”姜冉低喝一声,捡起地上的剑加入战斗。
她的剑法凌厉,每一击都直取敌人要害。
目光扫过走廊,发现更多的黑衣杀手正从楼梯口涌上来。
两人背靠背迎敌,喘息声交织在血腥的空气中。
她低声问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赫伦吗?”
阿莱娜一边挥刃击退一名杀手,一边冷声道:“除了他,还有谁会对圣女下如此狠手?赫伦视你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赫伦疯了吗?”姜冉格开一记重劈,虎口震得发麻,“派这么多人杀我?”
“他怕的不是你,”阿莱娜旋身割开敌人喉咙,“是圣山借你之名动摇他的王权。”
话音未落,窗外又跃入十余名杀手。
阿莱娜脸色骤沉:“西南角缺口被突破了。”
姜冉抹去额角血迹:“使者不是说能护我周全?我们的人手够吗?”
阿莱娜一刀劈开扑来的敌人,“我带来的人手不足五十,对方至少有上百人,外面还有恐怕更多。圣女,今夜恐怕……”
“别废话!”姜冉打断她,“还没到最后,别轻易认输!”
阿莱娜被她的气势所感染,随即点头:“好,那就拼到底!”
刀光剑影中,姜冉的剑法愈发凌厉,阿莱娜的短刃也如毒蛇般刁钻。
然而,敌众我寡,寅时三刻,阿莱娜的护卫已全部战死。
姜冉的左臂被划开一道血口,鲜血顺着指尖滴落,眼前阵阵发黑。
阿莱娜的弯刀崩了刃,索性夺过杀手的重剑,生生将一人拦腰斩断。
姜冉的体力逐渐耗尽,手中的长剑越来越沉重。
阿莱娜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的呼吸急促,额头上满是汗水。
就在姜冉几乎握不住剑,一名黑衣杀手的刀锋即将落下时,一道白光闪过。
“锵——”
长剑挑飞刀刃,来人反手刺穿杀手心脏。
姜冉踉跄后退,抬眼望去——数十名白袍人如雪崩般涌入客栈,刀光所过之处血花飞溅。
“圣女大人,阿莱娜大人。”
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出现在她们面前。
“吞药!”白袍男抛来瓷瓶,嗓音清冷如碎玉。
阿莱娜毫不犹豫咽下药丸。
看见阿莱娜动作如此果断干脆,这些白袍人应当是圣山派来的帮手。
姜冉迟疑一瞬,终究照做。
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杀手们突然摇晃如醉汉,接二连三栽倒在地。
白袍男低声解释道:“我们已在客栈里点了迷香,方才让你们服下的是解药。
不过迷香的效果不会持续太久,趁现在,快走!”
白袍男拽起姜冉,“马车在后院!”
“等等!”
姜冉迅速冲回房间,将陆氏背在身上,又喂她服下一颗解药。
随后,她跳上客栈后院的马车,阿莱娜和白袍男紧随其后。
马车疾驰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天光微亮时,马车已奔出二十里。
陆氏蜷缩在角落,唇色青紫,气息微弱。
她肩头中了一枚毒镖,伤口处渗出黑血,触目惊心。
“阿娘!”
姜冉撕开她的衣襟,眼中满是焦急。
昨夜那个在刀光剑影中奋勇杀敌的少女,即便尖刀几乎抵住她的脖颈,也未曾眨一下眼。
然而此刻,看到陆氏虚弱不堪的模样,她的手却忍不住颤抖,声音也慌乱起来:“您撑住,我马上找解药……”
“用这个。”
白袍男抛来一枚碧绿药丸,“大祭司准备的百草丹,可缓百毒。”
姜冉喂陆氏服下药,这才打量救命之人,“多谢侠士,还不知尊姓大名?”
对方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俊少年面孔,眉间一点朱砂痣艳如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