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明喝醉了酒,竟然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待到醒时,外面已经天黑。
李晓明听到外面热闹喧哗,走出屋外,只见贩盐众人都回来了,
这些人阔别十几天再回来时,听说太爷升了将军,王吉升了校尉,
现在大家伙都是太子的人了,都围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议论着。
此时见太爷出来了,都笑嘻嘻地改口叫道:“将军睡醒了么?”
李晓明见到众人平平安安,心里很是欣慰,
深感还是和自己人在一起时,又祥和又亲切,毫无压力感。
他走上前去,问了众人一路的情况,家小是否安顿?
得知死去两人的骨灰送回去时,家人悲伤欲绝的情景,也忍不住落泪唏嘘。
心想,若是答应了李许护送他去北方石赵,万一路上出了事,那可不是死一两个那么简单了。
正想着呢,众人当中有个叫沈宁的壮汉,红着脸小声问道:“大人,您如今贵为将军了,
连带着王游徼也做了校尉,跟着您干的可不只王游徼弟兄俩呀!”
王祥怒道:“沈宁,我看你是皮痒了吧!你想怎么地?要不也给你弄个将军?”
众人都盯着沈宁,有其他人也出言责怪他多事。
沈宁见自己说错了话,低下了头,脸色涨红,
王吉劝沈宁道:“太爷刚升上将军,总不成就去太子殿下面前,专门为你求官吧?
王祥不也还是游徼嘛!
咱们现在都是太子殿下的嫡系,你耐着心,跟着将军好好干,有你出头的那一天。”
李晓明看着沈宁,心中一阵自责,沈宁的兄弟沈亮,就是与羯人搏斗时身亡的其中一人。
他心想,既然太子殿下鼓励我好好招兵买马了,我给手下升升职位也是理所应当。
他走到沈宁身边,见沈宁正在害怕自责,不敢抬头看自己,
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沈游徼,王校尉说的对,
以后咱们都是太子的人了,想要出人头地,机会多的是。”
沈宁抬起头,双眼含泪,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晓明。
王吉在一旁笑道:“恭喜沈老弟荣升游徼,以后我的火枪队就交给你带着了,
不过我丑话可得给你说到头里,你小子可得好好干,要是干的不行,到时候你仍旧给我推车卖盐去。”
沈宁哭道:“我兄弟能为太爷去死,我沈宁也是一样。既是得太爷提拔了,断没有走回头路的道理。”
李晓明笑着安抚道:“说什么死不死的?若是跟着我就得去死,趁早也别跟我了,
大家心也别太大,在这乱世年月,能有酒有肉,顺带着平平安安,这就行啦!”
众人见沈宁一句话就升职做了游徼,看向沈宁的目光中纷纷露出艳羡之意,其中有几人欲言又止。
王吉知道这几人的心意,正色说道:“各位,沈宁能做到这游徼之职,
一来是他平时听话,上次打黑苗时就出力不少,前些日子在培城为救左将军和公主,
与羯人作战时,又战死了兄弟。
这样的功劳,就算是到了太子面前要个职位,太子也没话说的,你们没有立功的,就别瞎想了哈!”
众人之中原本有不服气的,听了这话也都蔫了,只恨爹妈没给自己生个垫脚的兄弟。
大家又纷纷开卢沈宁的玩笑,起哄着要沈宁请客。
正乱着呢,李靖又跑过来,说是太子殿下和左将军请发哥过去一趟。
李晓明心里又有些紧张了,都这么晚了,李许又来了,肯定又是说那件事。
唉,怎么办呀!李晓明叹了口气,
进得后堂,李许和太子李班都跪坐于榻上,李许面带微笑,李班低着个头。
李晓明正要向二人行礼,
李许站起身来,十分客气地笑道:“唉呀,咱们自家人,
以后在这里,陈将军就把这套虚礼给免了吧!
来来来,快请坐。”
李晓明心中一沉,每次李许只要客气起来,一准没有好事。
果然,待得二人都落坐,
李许笑道:“早上和你商量的那件事,我回去想了想,也觉风险太大,
原打算找个借口回了陛下,将这件事作罢。
可谁知,那拓跋义律今日一大早进宫,向陛下请求派兵护卫他回鲜卑。”
李许说到这里,停了停,苦笑几声,
表情十分不情愿地说道:“哎呀......这可把陛下难为坏了,
按理说,他是一国君主,千里迢迢地出使我国,离去时要求我国送送也是理所应当。
那匈奴的南阳王刘胤见陛下,说要与大成永结秦晋之好,
陛下为了稳住他,还答应了与刘赵罢兵言和,
可这刘胤刚走,咱们就要派兵护送他的仇敌过境。
这怎么成?
若是让刘赵知道了,不但立刻对我国又起了戒心,
而且传出去了,周边各国还会骂我大成两面三刀,不是君子......”
李班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说道:“所以,你就建议陛下让晓明去护送他,顺便护送你去石赵?”
“哎哎哎......,皇兄,可不是我建议的哈!
陛下说了,正好让讨难将军,和司盐校尉带手下之人,
伪作贩盐商队,一路向北而去,大成可以给商队出国书凭文,
那匈奴刘赵,刚和咱们约定过罢兵言和之事,总不至于立刻翻脸为难商队。”
李许说完,满脸都是得意之色,抬头看见李班仍然瞪着他。
他又急了,对太子说道:“皇兄,你瞪我干嘛?
陛下可是刚起草过,晋封讨难将军和司盐校尉的诏书,
晓明有贩盐的商队,这事他是知道的,况且你没看诏书上说吗?
‘陈祖发者,为人忠勇,善武艺,晓兵法,屡立战功。’
陛下对晓明的能力,那可是极为推崇的。”
李班生气道:“若是中间出了岔子,拓跋义律露馅被匈奴人逮住了,
陛下也可以不承认是成国派的兵,只说是盐贩收了拓跋义律的钱,属私人行为,与成国无关,
是吧贤弟?
陛下可想不出这种办法?”
李许扭过头,冷笑道:“这方法有什么不好?有咱成国的国书路引,
只说是去北方各国做生意的,难道匈奴人还会为难?
到了豫州后,那是晓明的老家,又有祖逖的关系,必是一路畅通,你又何必一再阻拦?”
(本月挑战一日三更,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