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天上的星星被薄云笼罩,月亮也透着一丝朦胧和诡异。
长江的浪涛裹挟着腥咸的雾气漫过句章县东边的甬东城。
秦并六国,混一宇内,威加四海,设郡县、同法度,构建起亘古未有的大一统格局。
甬东城虽僻处东南,然于项羽一伙儿而言,其地位举足轻重,意义非凡。
甬东从地里位置看,濒于东海,山川形胜,扼水陆之要冲,
为吴越之门户,战略地位显要。”但是此地地势险要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尤其是,自秦推行郡县制,甬东城虽隶属会稽郡,但是由于其重要的地理位置。
更是自成一隅。易守难攻,更难得的是甬东之地近海。无论言商,言军都有极大的潜力。
项羽正在一筹莫展的思考者如何拿下这犹如钢板一块的甬东城。范增缓缓走来,看着项羽愁眉紧锁,微微一笑。说道;“羽儿,若是让你内攻下甬东城你有几成把握?”
“亚父 ,现在只有不到100人,若要攻下此地5日足以。”项羽自豪的说道。
“损兵几何?”范增问道。
“哼,我项家军,个个悍不畏死。哪有惜命踌躇的道理。只要能够获得胜利。伤亡也是在所难免的。”项羽有些气恼范增这样咄咄逼人的问法。
“羽儿,若是只给你10人,1日内要攻下这甬东城。你可有把握。”范增笑呵呵的继续追问道。
“亚父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是想要故意与我打趣,寻我开心。哪怕只有一人,我就算拼死了命,也定能拿下这小小的甬城。”项羽傲然道。
“羽儿,若是让你一人你可一日拿下这甬城,三日拿下整个句章县嘛?”范增小道。
“哼,亚父说笑了,莫说是凡人就算是天神也做不到。单枪匹马一日拿下甬城,三日拿下句章县。”项羽笃定的冷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羽儿,你要知道孙子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这说的没错,但还不是最顶级的兵法。损兵和弃子可不是一回事儿。
项羽心中一阵嘀咕:“我项羽恣意放荡已经狂妄不已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古稀老人竟然连孙子兵法也不放在眼里。这是在是狂妄嚣张到了极点。”
羽儿你记着最顶级的兵法是
审势,借势,用势
势力不足的时候审时度势,布局,准备
筹谋,用时间和笨功夫,
一点一点的堆积其你最终成功的可能性。用最愚蠢的方法去准备,准备,再准备。这便是审势。
随后要借势,天时地利人和。
甚至是他人的姓名,自己的运道。
能接就借。绝不手软 。
既然选择,出手那就要将方法用尽。
手段用绝。这便是借,
借不成,那就抢。抢不到就骗,
骗不到就偷。”范增一脸严肃的说道。
“那如果偷也偷不到呐。”项羽问道
“那就不惜一切代价毁掉就好。”
范增面无表情的说道。
“至于怎么用势,如何气势。
我之后在教你。
对了,羽儿敢不敢和老夫打一个赌?”
“亚父,您请说项羽接着就是。”
“老朽一日内拿下这甬东城,三日拿下句章县。羽儿你可敢和老朽对赌?范增依旧波澜不惊的说着。”
“亚父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亚父有兴致,项羽奉陪就是。亚父那咱们赌什么。”
“这容易,若是我输了,送你一个鼎给你泡脚用。”范增说道。
“亚父.....这.....好吧,只要你能开心。”项羽无奈的笑了摇头。”
“若是我赢了,你就帮我把那个鼎当着那些当时羞辱你们的楚国遗老门的面,给我砸了。”范增,面露凶光。
项羽不禁想到,初来东阳的时候。他们叔侄所受到轻视和侮辱。那一幕幕历历在目。如今听到,范增如是说。项羽的心里也是微微一动。对这个亚父心中的佩服又深了一层。
项羽摇了摇头,还是对于亚父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行为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于是认真的对范增说道:“项羽预祝亚父,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第二日夜。甬东城的,城垛上的火把在浓雾中摇曳将守军的面孔映照得忽明忽暗。
项羽解下浸透海水的赤色的披风,
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缠绕的已经
微微浸湿发毛的楚帛——
那是范增今早送来的密信,
帛上字迹未干:\"后路已断,
秦人肝胆俱裂,
当趁乱取此水上喉舌运要塞,
速取,速战,速回。风来。
羽儿只许观战不许参与。\"
忽然,江面传来铁链断裂的轰鸣。
三艘简陋的战船冲破浓雾,
船头悬挂的却不是黑色,秦军玄鸟旗,
而是浸染靛蓝盐渍的楚凤图腾。
船身木板间渗出粘稠的黑水,
顺着船缝滴落江面,
竟引得鱼群翻着肚白浮出水面。
不一会儿黑水便连成了一片,
被刚刚从薄云中弹出脑袋的月亮
映照下,
竟然反射出了极其诡异但是绝美景象。
甬东城的郡尉张当,
看到如此景象当然知道,
这不是什么祥瑞吉兆,
不管这些船带着什么目的过来。
总不会是给自己拜年的。
\"放箭!给老子放火箭,
这是楚国余孽的船,
给老子把箭放空。烧死这些欲孽\"
甬东城的郡尉张当的嘶吼被江风撕碎。顿时间箭如雨下,箭雨落入黑水的刹那,船板轰然炸裂。
无数疫神俑振翅腾空,甲壳上的蓝光连成一片幽冥鬼火,如天罗地网般罩向城头。
守军皮甲遇虫即腐,惨叫中有人坠下城墙,砸在运盐的牛车上。
拉车的牯牛吸入口鼻的蓝雾,眼珠瞬间爆裂,拖着半融的尸骸冲向城门。
项羽站在不远处的城郊岸边,旁边的范增轻轻的
咳嗽了一声:”看来这西风来的正是时候。这风随火势,这毒雾可是会散的更远更久了。“
项羽有些不满的说道:”亚父此计甚好,但是可惜了驾船的那几位壮士。“
羽儿,既然有风为何还需要,人啊,这风会把我们的船带到应该去的地方。
”所以您放的是三艘空船?”项羽有些惊讶的问道。
“羽儿,老夫说了,杀是为了不杀,老夫又不是嗜杀之人。”范增说道。
这火可是,此地的郡守放的,这人也是因为他才被毒死的。
这还得多谢这位郡守,不然我们的计划怎么会这么成功。
甬东城破的第三日,句章县被拿下,嘹亮楚歌第一次响彻。
秦宫改筑的甬东城郡守府。
十二名被范增请来的,
楚国巫觋抬着一鼎精致的青铜鼎踏入郡守府的正厅,
此鼎正是秦朝用来震慑百姓的“秦王千斤鼎,”
只见鼎的纹路考究,这便是秦朝对于此地统治和皇权的象征。
厅外广场上,聚集而来的楚地遗民的呐喊震得屋顶簌簌落下了灰尘。
他们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喜悦和笑容。
有人从怀中掏出珍藏多年的楚币——
那是将亲人尸骨碾碎混入陶土烧制的祭币,此刻狠狠掷向高台。
项羽的佩剑突然发出龙吟。台下的眼睛盯着他举起的长剑。
剑锋划过鼎沿的刹那,厚重约有千斤的秦鼎轰然炸裂。
\"今日起,江东再无秦盐!只有楚血煮的盐,才能洗净这万里河山!\"
咸阳宫外的的盐田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银蓝。
墨离蹲下身,铁手套抓起一把盐粒,指间机关转动,盐粒在齿轮间碾成靛色粉末。
\"师傅老头料得不错。\"她将粉末撒向夜空,\"你不要脸的项家叔侄还有范增,果然在盐脉里养蛊。\"
三百步外的盐井突然喷涌黑泉,墨离身旁的白袍老者十分气愤的说道
\"楚人以为断了秦盐就能改天换地?\"白衣老头轻笑,\"殊不知这盐脉深处,埋着比疫神更可怕的东西。\"
墨离眉头紧皱,“师父,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袍老者缓缓摇头,“为师也未曾亲眼见过,只是古籍略有记载,此物与那和氏璧有关。
你可知道,盐脉和玉脉本就是一脉相承。
玉脉定风水,主国运风调雨顺是。
盐脉定气运,主万物生长,生生不息,
铁脉定生死。刀兵相见,人如草芥。
师傅你说了这么多那我们就这么不管嘛。
此时,远方传来一阵喧嚣声,马蹄阵阵,尘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