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看来你嫁给我应该是命中注定的事啊。】
【不,秦穆封,应该是你爱上我这件事。】
【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
七月初,天气渐热,秦穆封带着谢凌谪在希腊的周边一路边玩边走,又在波兰和德国逛了一圈,才来到捷克的首都——布拉格。
素有“千塔之城”美称的布拉格坐落于摩尔多瓦河畔,气候宜人,四季的景色常年如诗如画。
夏日的清晨格外凉爽,非常适合在老城区中的广场上漫步。
布拉格的老城区广场位于城市的中心,被周围的古建筑层层环绕,一些僻静的街巷至今依然保持着中世纪的模样。
石块铺成的街道,路灯是古老的煤气灯式样,许多红顶尖塔的房屋墙壁上都带有宗教色彩的壁画。
其中最经典的古建筑,莫过于老市政厅的钟楼,这座古老的钟楼每次到时间的整点,便会自动打开钟上的窗门。
钟声齐鸣,十二个圣像会如同走马灯一般依次在钟楼上的窗口出现,向路过的人们鞠躬行礼。
许多过来旅游的情侣们都会选择和自己爱人一起在广场上漫步,邂逅独属于中世纪的浪漫。
秦穆封和谢凌谪在民宿里吃过早饭,就在老板非常热情的强烈推荐下,开始在老城区里散步消食。
清晨,老城区的广场上并没有多少人,谢凌谪和秦穆封一路散步过来的时候,广场上意外的冷清。
根本没有民宿老板说得那么热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广场上拿着面包喂鸽子。
估计不是被诓骗过来的游客,就是当地那些习惯早起的居民。
秦穆封沉默一瞬,望向站在他身边的谢凌谪,欲言又止,“…老婆,你说是我们听错了?还是那个老板的问题?”
民宿老板的英语有着一股浓重的当地方言的味道,时不时混合着捷克语,语速还特别的快。
这让秦穆封这个对捷克语一窍不通的人听得异常艰难,只能勉强的听懂其中的几个英语词汇。
他本来就只学过几门语言,如果是德语、俄语或者是法语,那还可以说上几句,可是捷克语就并不在他的涉猎范围之内。
秦穆封学都没学过,就更加别提说话交流了,他现在甚至连听到那个民宿老板说话,都感觉跟听天书没什么区别。
不过谢凌谪看上去倒是没有被影响,面不改色地和老板结束交流,直接拉着秦穆封出了门,一副完全没有沟通障碍的样子。
秦穆封在那个时候就觉得还是他老婆靠谱,最起码他们在异国他乡不至于连句话都不会讲。
指不定就是那个老板弄错了时间,所以现在广场上才没什么人影,冷清到他们就只能喂喂鸽子。
谢凌谪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几秒,淡淡地说:“不知道。”
秦穆封听状愣了一下,颇为疑惑的问,“老婆你不是听懂了吗?刚才和那个老板说话的时候。”
明明谢凌谪刚才和老板说话时表现得异常淡定,仿佛跟听懂了老板的混合语言加倒装句一样。
秦穆封瞧见谢凌谪这么坦然自若,下意识地就以为谢凌谪在捷克语这一方面也有所研究。
毕竟谢凌谪有留学背景,平常给人的印象就是那种可靠且学识渊博,秦穆封自然而然也这么想。
谢凌谪面无表情,冷冷地瞟了一眼秦穆封,语气不耐烦地说:“…没懂,我又没有学捷克语。”
他又不是每个语言都精通的天才,刚刚在民宿里只是结合老板的手势把那些话的意思猜了个大概。
那个民宿老板跟他们说老城广场在晚上通常都会特别热闹,有音乐和灯光喷泉的表演,叫他们这对小情侣一定不要错过时间。
谢凌谪虽然大致明白老板的意思,也清楚那个时间是在晚上,但实在不想继续留在那待那么久。
老板慷慨激昂的复杂言语真的太过折磨,谢凌谪干脆假装听懂,又用英语应付了几句,就带着秦穆封一大早上的出了门。
反正他们正好也要出来逛逛。
秦穆封回忆起谢凌谪和老板对话时的表情,突然就明白谢凌谪为什么一本正经地紧皱着眉头。
他一下子没忍住笑意,闷笑了两声,就伸手去揽谢凌谪的腰,“老婆,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可爱,就比如现在。”
谢凌谪听出秦穆封语气里的打趣,有些不爽的给了秦穆封一记眼刀,面无表情地推开秦穆封的胳膊,转身就往广场的中央走。
秦穆封见谢凌谪有点闹小脾气的表现,连忙止住笑容抬脚去追。
没几步路,他就大步地追上谢凌谪,再次抓住谢凌谪的手,讨好地笑着,“老婆别生气,我们去看看那里有什么好玩的,怎么样?”
距离他们不远处正摆着几尊在做舞蹈姿势的铜像,看上去像是什么小型景点,不如现在去瞧瞧。
谢凌谪没说话,但也没挣脱开秦穆封抓着他的手,任由秦穆封牵着他往摆着铜像的那个地方走。
他们走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一对情侣正牵着手在铜像面前起舞,秦穆封走过去一瞧,发现原来是地面上印着华尔兹的基本舞步。
等到那对Ao小情侣跳完舞后笑着离开,站在一旁的谢凌谪就被秦穆封牵手扯到了那些铜像面前。
谢凌谪打量几眼地上印着的基础舞步提示,挑眉看向正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整理衣领的秦穆封。
“我是不是得庆幸一下今天出门没穿拖鞋。”秦穆封理好t恤衬衣的领口,勾唇朝谢凌谪笑了笑。
秦穆封今天身着一件简洁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脖子上的小蓝鸟项链明晃晃地坠在胸前,脚踩着经典款的AJ,精壮的小臂和修长的腿部肌肉一览无余。
如果没有手上的那枚婚戒,就跟个刚刚毕业的男大学生没什么区别,倒是一点看不出平常西装暴徒和斯文败类的样子。
谢凌谪有些无语地瞧着秦穆封这副孔雀开屏的表情,善意地提醒,“…秦穆封,你今天出门原本是想穿拖鞋的。”
秦穆封自己搭衣服出门就是大灾难,也就只有上班时的正装还能看得过去。
平常在家里不是穿着无袖背心,就是赤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四处乱晃,只不过那张脸能帅到让谢凌谪抛开穿搭不谈。
不然他真的会觉得没眼看。
“咳咳,不说这个了,谢公子,请问可以赏脸吗?”秦穆封假装咳嗽两声,立马扯开话题,笑着朝谢凌谪行了个绅士礼。
谢凌谪瞧着秦穆封向他躬身伸出手,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放在了秦穆封摊开的掌心上。
秦穆封一手牵住谢凌谪,一手环住谢凌谪的腰,带着他格外熟练地开始跟着地面上的华尔兹舞步提示起舞旋转。
今天没有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也没有悠扬的小提琴配乐,他们身处在异国他乡,却跳起了之前在晚宴上的同样一支舞。
眼前的这个场景让秦穆封想起了他第一次与谢凌谪在月光下起舞的那个晚宴,也突然让他记起了小时候的某一场宴会。
十九年前,初夏的夜里微凉,秦家举办的某场宴会里照例挤满挂着笑脸的男男女女。
年仅七岁的秦氏独子冷着脸,让所有想要上前跟他敬酒讨好的人望而却步。
秦穆封瞧着这场晚宴一如既往地无聊,刚想臭着脸到花园里面去躲清净,就发现了大厅的角落里有个正踮着脚伸手拿糖的小男孩。
一颗,两颗,三颗,穿着白色西装的小男孩把怀里塞满了粉色的草莓糖,直到再也拿不下,才终于不再从餐桌上拿新的糖。
怀里的糖装得实在太满,有几颗草莓糖直接从小男孩的怀里滚落到了地上。
小男孩看一眼地面上的那几颗糖,又看了看怀里的那些,似乎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捡。
秦穆封打量着小男孩粉雕玉琢的脸,饶有兴致地瞧着这一幕,正想迈步过去帮忙,就被前来找他的燕鸢尾给带走了。
燕鸢尾强硬地拉住秦穆封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带着他大步离开了宴会厅的角落。
秦穆封在转身之际,还挣扎着瞥了一眼那个站在原地纠结要不要捡糖的小男孩,仅仅那一眼,他就记了很久很久。
自那之后,秦穆封每次的宴会都在找那个对草莓糖情有独钟的小男孩,可次次期待,次次落空,他始终找不到记忆里的那个人。
直到儿时的记忆渐渐淡忘,秦穆封也不再纠结那个他一直都在寻找的人,他总是在心里告诉自己,或许这只是一个幻想也说不定。
尘封已久的年少往事突然涌进他的脑海里,秦穆封鬼使神差地望向自己怀里的谢凌谪。
记忆里那张粉雕玉琢的脸竟然开始变得清晰可见,与他爱人的脸逐渐重合。
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谢凌谪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清瘦,也还是对草莓情有独钟。
他怎么会没认出来?
他怎么就没认出来?
他年少时遥不可及的念想。
他现如今近在咫尺的爱人。
秦穆封神情恍惚地结束了最后一个动作,结束了这支舞,他停下身形,顿住脚步,有些愣愣地抬眼对上谢凌谪的视线。
谢凌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秦穆封猛地一把抱住,秦穆封抱得非常用力,脑袋紧紧地贴着他的侧颈,生怕他逃跑一样。
“…这是怎么了?”
“没事,老婆,你小时候参加过秦家的晚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