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这张漂亮到近乎靡丽地步的脸上,难得出现呆滞表情,但他看向陈皮的眼神却堪称惊悚。
两人之间气氛古怪的凝滞下来,整个包厢内只剩下面传来的咿咿呀呀的戏腔。
陈皮淡定拎起酒壶稳稳斟满一杯酒,仰头饮下,动作潇洒利落,加上他一贯的阴鸷神情,压根瞧不出刚才那句羞得人头昏脑胀的荤话是出自他口。
在这种古怪氛围下,过了快两分钟,陈皮忍不住侧目看向江落,语气阴森:“你还要盯着我看多久?”
他脸侧那层皮在这遭瘟崽子悚然的眼神下,都已经开始往外冒鸡皮疙瘩。
被他这么一问,江落才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样,将诡异视线略微收敛。
不过下一秒,他就像一条回折的蛇,以这种诡异姿态将脸凑到陈皮面前,一双清透琉璃似的眼睛恨不得贴到他脸上。
陈皮锋锐眉骨拢起,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压着嗓子警告道:“滚远点!”
江落视线下移,最后落在他这张唇线紧抿的嘴上,仍然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哥?刚才你说话了吗?还是我耳朵出问题幻听了?”
陈皮下眼睑抽搐,语气讥讽重复了遍:“你刚才不是说我好像壮了一圈?我让你解开好好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江落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珠子迸发出惊奇光彩,盯着他,大笑道:“我就说这梨园大年三十给鬼唱哪门子的戏呢?原来是哥哥你被鬼上了啊!给你驱邪呢?”
梨园内暗处的伙计听到这话,眼神皆是一凛,整座梨园内的温度好似瞬间凝至冰点。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人从黑暗中迈出脚步。
江落恍若未觉,抬手在陈皮凌厉下颌暧昧摩挲,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轻浮且吊儿郎当:
“哥,真真是稀奇事了!你居然对我挺胯调戏?怎么小嫂嫂跑了,你长时间没泻火瞧我长得俊俏,心痒难耐了?”
陈皮嘴角细微抽搐,被他温软的手触碰的肌肤恶寒冒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眼皮下垂,阴黑的眸冷斜江落,眼神轻蔑:“遭瘟的小瞎子,怎么只允许你对旁人说荤话,不许旁人对你说吗?那位张大佛爷可没在这,你装天真单纯给谁看?”
江落眼角余光瞥到隐在戏台后的阴影,脸上笑容扩大,用两根手指捏住陈皮下颌,哼笑道:
“首先,哥哥你对我的称呼过时了!毕竟我这双漂亮的眼睛现在好好的......其次,你怎么知道我在佛爷面前装天真单纯?”
陈皮强忍住将他暴揍一顿的冲动,下颚紧绷,低哑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江、落,演过了!”
然而江落完全没理睬他,毕竟正在兴头上,下一句话差点把陈皮气的七窍生烟。
“佛爷玩的花样,可不是你这种没见识的纯情小处男能懂的!”江落用娇娇的语气说完还往他胸膛下瞥了眼,满眼嫌弃。
纯情小处男???!!!
陈皮险些被这个词气笑,登时怒气勃发!拳头攥的死紧,硕大的骨节都搓磨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咯”声响,青年的声音却也‘接踵而至’。
“最主要的是,哥哥您好像对'天真单纯'的定义是不是不太正常?
江落一双眼睛明净透亮,顾盼间绽射出凌厉的光,如鹰如虎,一根如玉的细长手指抵住陈皮肩头,用力戳了戳,妖里妖气地道:
“况且......弟弟我刚才的言语行为又有哪点与‘天真单纯’这个词沾边呢?难怪哥哥你都会说荤话了,原是脑子早就被不三不四、不干不净的人给带歪了!”
陈皮抬手用力攥住他那根手指,力道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其掰断。
江落十分刻意地惊呼声,眉目含水,眼珠像黑色的琉璃,鼻头眼尾因为身上这件过于保暖的水貂绒敞衣都发红泛粉,整个人看起来无辜又惹人怜。
他朝着阴鸷眼底燃着暴怒火焰的陈皮小小声道:“哥哥,你是要打我吗?可是这样不好,你若是动了手,会被躲在暗处的小嫂嫂嘲笑的呢!”
陈皮从前就见惯他这套“可怜”做派,早已有了抵抗力,尤其在听完他挑衅的话,如今更是只剩想暴揍他的手痒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