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远看着宋清浩离去,怒火渐消,不禁想起刘毅。靠在龙椅上,手指轻敲扶手,暗自琢磨:刘毅平日玩世不恭,没想到才情如此出众,那三首诗把治国理念和世间万象写得极为精妙,洞察力和文学功底都非比寻常。
想到此处,李承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又想起了不久前太子提出的以工代赈之策。
可如今看来,这计策莫不是刘毅在背后出谋划策?毕竟太子虽然勤勉,却向来在治国理政稍逊一筹,而刘毅既然能在诗中展现出对天下苍生和治国理念的深刻理解,那想出以工代赈这般利民之策,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李承远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蹊跷,决定试探一下刘毅。
李承远主意已定,扬声唤道:“张宁。”张宁闻声,急忙趋步上前,垂首恭立,静候吩咐。
李承远神色平静,有条不紊地说道:“你去告知皇后,快元正节了,朕今晚陪她去她姐姐那儿叙叙旧。
张宁领命,刚要转身,李承远又补充道:“再派去镇国公府,传朕口谕,就说朕与皇后今晚前去叨扰,让他们不必大费周章,家常便饭即可,切不可铺张。”
张宁领命而去,不多时,消息便传至皇后处。皇后听闻要去镇国公府与姐姐相聚,欣然应允,赶忙精心梳妆打扮起来。
与此同时,皇宫的婢女们也忙碌起来,按照吩咐,挑选出几名伶俐乖巧的,前往镇国公府,准备替换镇国公府原本当值的婢女。
这些皇宫婢女抵达镇国公府后,与府中管事简单交接,便迅速融入其中,看似各司其职地忙碌着,可那眼中偶尔闪过的警惕,却暴露了她们与寻常婢女的不同。
而在镇国公府的周遭,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侍卫,他们身着便服,却难掩周身的英武之气。有的佯装成路人在府外闲逛,有的则隐匿在暗处,时刻关注着府中的一举一动。
镇国公府内,家仆们正为皇帝和皇后的到来忙得热火朝天,虽得了口谕说不必铺张,但仍不敢有丝毫懈怠。
镇国公刘镇羽心中也满是疑惑,往年元正节前夕,虽也有走动,但这般突然的到访却不多见,只是皇命难违,他也只能吩咐众人做好周全准备,静候圣驾。
玲琅阁一如既往的火爆,刘毅手头也宽裕了起来,宋清浩走后就决定出来逛逛。
刘毅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溜达,手里还把玩着刚从摊贩那淘来的小物件。
身旁跟着的福子手里已经提满了大包小包。街边的糖葫芦看着诱人,他顺手就买了一串,一边啃着,一边又被一家古玩店吸引了目光,一头扎了进去。
好一番折腾后,刘毅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刚迈进家门,刘毅就瞧见院子里人来人往,一片忙碌景象,家仆们脚步匆匆,神色紧张。
顿时瞪大了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忙扯住身旁同样一脸懵的福子,低声道:“福子,你瞅瞅这阵仗,我父亲该不会是犯事了吧?瞧他们这样子,该不会是要跑路吧?”
福子咽了咽口水,左右张望着,声音也不自觉压低:“小公爷,我……我也不清楚啊,不过看起来确实怪吓人的。”
刘毅皱着眉,把手里还没吃完的糖葫芦随手一扔,几步上前拦住一个匆匆而过的丫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家里出什么事了?”
丫鬟吓得浑身一颤,抬头见是刘毅,赶忙行了个礼,结结巴巴地回道:“小公爷,您可算回来了。圣上和皇后今晚要来府里,老爷正带着大家忙着准备呢。”
刘毅一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拍了拍胸口道:“哎呀,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圣人要来。可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天要塌了呢。”
说着,他大踏步朝着正厅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这圣上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来咱家了,这可有的忙了。”
到了正厅,只见父亲刘镇羽正和母亲聊着什么,刘毅清了清嗓子,笑嘻嘻地说道:“父亲,听说圣人今晚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跟儿子说一声,好让我也准备准备,给圣上露一手。”
刘镇羽抬眼看见刘毅,眉头一松,说道:“你小子可算回来了,我正和你母亲商量给圣人弄什么吃的。
想来想去,就吃那天你弄的火锅,新奇又热闹,圣上应该会喜欢。还有你的酒,也一并拿出来,可别小气。”
刘毅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凑上前:“父亲这主意妙啊!那火锅食材可得讲究,鸭肠、鸭血、黄喉,一样都不能少,再配上我特制的蘸料,保管让圣人赞不绝口。
至于酒,您就放心吧,我那可都是蒸馏酒,保准能给这顿饭添几分滋味。”
刘毅母亲在一旁笑着嗔怪:“就你鬼点子多,不过既然圣上要来,你可千万稳重一些,一切都得妥妥当当的。”
刘毅拍着胸脯保证:“母亲您就放一百个心,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我这就去安排食材,再把火锅器具都检查一遍。对了,还得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家仆,专门负责伺候火锅,保证让圣人吃得舒心。”
说完,刘毅风风火火地转身出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吆喝:“福子,福子!赶紧把府里能干的伙计都叫来,准备大干一场!”
不一会儿,刘毅就召集了一群家仆,开始分工安排。
有人负责去集市采购最新鲜的食材,有人则去擦拭火锅器具,还有人专门调制火锅底料。
刘毅在一旁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指点几句,那架势,仿佛他才是这场接待的总指挥。
等一切安排妥当,刘毅拿出几壶酒,小心翼翼地搬到正厅。看着摆放整齐的酒壶,刘毅嘴角上扬,得意地想:酒的代言人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