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另一头,在晨曦刚刚划破天际之时,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便在一众仆从的协助下,开始往自己那本就肥胖的身躯上,费力地套上了三件精良的软甲。
那每一件软甲都是质地坚韧,做工精细的极品软甲。
然而层层叠叠地套在他身上,却让他原本就圆滚滚的身形,此刻更显得无比臃肿,仿佛一个移动的巨大肉球。
慕容彦达好不容易穿戴整齐,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
这才在众多护卫的严密护送下,浩浩荡荡地朝着青州兵马的驻地行去。
一路上,慕容彦达神色凝重,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而那些护卫们个个神情紧张,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生怕出现任何的意外。
慕容彦达刚一抵达驻地,便心急火燎地命令身旁的传令官擂鼓聚将。
那传令官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扯开嗓子高呼,鼓手们闻声而动,奋力地敲击起那沉重的战鼓。
鼓声如雷,一遍又一遍地响彻整个驻地。
鼓响三遍之后,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青州兵马的各营指挥使们便在青州兵马总管兼指挥司统制秦明的带领下,步伐匆匆地走入中军大帐。
一时间,中军大帐内人头攒动,铠甲碰撞之声此起彼伏,犹如一阵密集的金属风暴。
秦明身形魁梧,大步走在最前,身后的将军们有的神色严肃,有的面露疑惑,但都紧跟其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知府慕容彦达稳稳地坐在主位之上,目光威严地扫视了一圈帐内已齐聚的众将。
他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随后挺直了身躯,对着帐内的众将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诸位将军,今有清风寨武知寨花荣,此人实在是罪大恶极!
他罔顾官家对他的信任,身为清风寨武知寨,本应尽忠职守、报效朝廷,却不思忠君报国之大义,反而私下勾连山贼,意图不轨。
不仅如此,他还养寇自重,妄图扩充自己的势力。
更有甚者,他对上官毫无敬畏之心,自养私兵,不听从号令,简直是无法无天!”
慕容彦达顿了顿,原本就严肃的面容此刻更加凝重,目光也变得愈发凌厉,接着又高声说道:
“诸位将军,你们皆是勇猛无畏之士,应当深深知晓食君之禄,就当忠君之事这个浅显的道理。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现今,花荣这等无法无天的逆贼,在我青州的地界上胡作非为,肆意妄为。
我慕容彦达身为这青州知府,保一方安宁、护百姓太平乃是我不可推卸的职责所在。
所以,本府经过深思熟虑,决意派遣大军前往征讨花荣。
我们要以那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花荣这颗为祸一方的毒瘤彻底铲除,还我青州万千百姓一个宁静、清平的朗朗乾坤!”
慕容彦达话音刚落,台下瞬间一片哗然,顿时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泛起层层波澜,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这花荣平日里看着倒也正直,竟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看未必可信。”一位将领微微摇头,低声说道,脸上满是怀疑之色。
“哼,知府大人既然这么说,想必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哪能有假?”另一位将领则双手抱胸,一脸笃定地应和。
“花家世代为将,家风严谨,这花荣不至于如此糊涂吧?”有人小声嘀咕着,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谁知道呢,也许是利欲熏心,被猪油蒙了心。”旁边的人随声附和,语气中带着几分揣测。
“我看啊,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不能只听知府大人一面之词。”也有较为谨慎的将领,目光闪烁,心中暗自盘算。
一时间,各种猜测、怀疑、坚信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整个中军大帐内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青州指挥司统制秦明却紧皱眉头,向前一步对慕容彦达说道:
“知府大人,花荣及其麾下的清风寨向来都在末将的管辖范围之内。
末将前些日子还收到花荣递交上来有关剿灭清风山山贼的详细文书,并且当即就上报给知府衙门了。
在末将看来,未曾听闻花荣有私通贼寇之举啊。
况且,这花家乃是累世将门,世代忠良,声名远扬。
花荣更是深受将门家风的熏陶,怎会做出养寇自重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呢?
还请知府大人明察,莫要轻信了不实之言,以免冤枉了忠良之士啊。”
性格向来暴躁的秦明眉头紧皱,双目圆睁,还欲继续向慕容彦达说些什么以申辩此事。
就在这时,只见身后一人使劲拉扯他的盔甲。
秦明顿感恼怒,猛地转头正欲发火,却在看清身后之人时,硬生生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责骂咽了回去。
原来身后之人竟是自己的徒弟“镇三山”黄信,其现为青州兵马都监。
黄信此刻一脸紧张,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
“师傅,莫要冲动,此时不宜再多言,且看知府大人如何定夺。”
秦明听了,胸口剧烈起伏,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狠狠瞪了黄信一眼,但也暂时压下了继续争辩的念头。
慕容彦达见秦明竟敢在众将面前公然质疑自己,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心中对秦明的不满瞬间犹如潮水般汹涌而起。
但是一想到后面对付花荣还需要秦明这员猛将,于是又生生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
他的双眼微眯,目光中透露出一股寒意,咬牙切齿,暗道:“这秦明好生大胆,竟敢当众拂我的面子!”
然而,想到若是现在和秦明闹僵,秦明撂挑子不干,到时候难道要靠自己这位知府去冲锋陷阵吗?
因此权衡利弊之后,慕容彦达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对着秦明大声说道:“
秦统制,本府岂是那信口雌黄之人?
本府自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花荣私通山贼和养寇自重。你且听好了!
花荣声称他剿灭了清风山,可他未经官府审判,便私自放走数百山贼,你敢说他没有私通山贼,此乃第一大罪;
身为清风寨的武知寨,派兵剿匪却不向文知寨报备并获上官得允许,就擅自出兵,这是第二大罪;
他麾下的兵马只听从他花荣一人之令,而不知有朝廷,这简直是目无王法,此为第三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