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垂下眉眼,淡声道:“女儿不小心摔了一跤,伤着了手。”
白夫人听完白林的话,脸上的怒意消了些,“我今日打你,你可有不服。”
白林眼眶微红,抬眼看着白夫人,语气平淡地回道:“母亲责罚女儿,女儿不敢有怨言。”
白夫人轻叹一声,“虽说你不是白家的血脉,但我怜惜你,留你在府里继续做着千金小姐,这些不用我多说,你心里也该有数。”
“是,女儿感恩戴德。”白林压住内心的酸楚,面色平静的回道。
白夫人瞥了一眼白林,继续训斥道,“你平日里就该规劝着哥哥,包容着妹妹,别闹得家里鸡犬不宁!让你父亲头痛!”
白林颌首。
“陈家大郎和那贱人,别让我在京城再看到他们!行了,回去吧。”白夫人挥了下手,头靠着枕头躺平,咳了几声。
白林带着小果和由橘退出了寝室。
白夫人看着白林的背影,妙妙从小在乡下,性子养坏了,管家的事还是给白林做着。
自己那恶婆婆回来后又会开始挑刺,就让白林去应付吧。
许妈妈送白林出月华阁。
“姑娘,花娘那贱人院子附近还派人盯着吗?”
“盯着,有消息告诉我便成。”
“是。”
白林主仆三人回到梦华居,白椿在院子门口等着。
“姐姐,你还好吗?”
小果没憋住,诉苦道:“五姑娘,我家姑娘手被打肿了!”
“小果。”由橘出声警告她。
小果瘪着嘴,眼泪大颗地掉下来,“夫人就是偏心!三姑娘每次犯了那么大的错,前脚被老爷罚去跪了祠堂,后脚夫人便把她接了出来。
夫人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三姑娘说过,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对我们家姑娘动刑!”
小果一边哭,一边抱怨着。
白林面色平静,心中的委屈早就已经消散。
前世,她被罚去东司,母亲是对她有些怜惜。
这一世,她虽然回来了,但她们母女的情义在陈妙妙的挑拨下,想必也剩不了多少了。
她淡声道:“小果,别说了,再说下去便是让五妹妹看笑话了。”
白椿焦急的辩解,摆手道,“姐姐救了我和小娘,我怎么会看姐姐笑话的!我是看晚膳送来了,姐姐迟迟未归,便在这里等候。
并不是故意要撞见姐姐的狼狈。”
白林点头,淡笑道:“你小娘好些了吗?”
白椿跟着白林走进前厅,“回姐姐,小娘好多了。”说完她想起些什么,转身往厅外走。步子急了些,被门槛绊了一下。
“五姑娘小心点!”小果赶过去扶着她。
“我去给姐姐拿些药,小娘那儿还有凉凉的药,姐姐一定用得上。”白椿站稳身子后,就跑了出去。
“五姑娘看着毛毛燥燥的,却是真心想着姑娘的。”小果扶着白林坐下。
由橘从厨房打来了凉水,“小果管好你那张嘴,别给咱们姑娘添麻烦。”
“知道了,由橘姐姐。”小果缩了一下脖子。
白林把手放进冰水中,疼痛舒缓了些。
由橘满脸怜惜道:“平日里姑娘总是有主意的,今日里怎么被三姑娘栽赃到头上了都不辩解几句呢?”
小果抢话道:“夫人根本就没给姑娘说话的机会!”
白林面色平静,拿起手,看了看。
这双手在东司干了几个月的活,有了层薄茧,挨了五十板,没破皮。
只是有些痛痒。
她的眸子暗沉了下来。
“吃饭吧,我饿了。”
小果把菜布好,由橘一口一口喂着白林吃。
没吃几口沈泊柔走了进来,把一个瓷盒放在白林面前,“你五妹妹在院子里撞见我,让我带过来给你。”
她扫了一眼白林泡在水中的双手,微微蹙眉。
“手怎么了?”
小果刚要开口,白林眼神警告她。
“你们把东西收下去,我要同沈姑娘说几句话。”
“是。”
小果和由橘见白林没吃几口,也不敢说什么,端着食盒退了出去。
两人走到小厨房。
小果把碗重重地放到案板上,抱怨道:“饭都不让人吃好!”
“闭嘴,别再乱说话,我同姑娘说,你就别在这院里伺候了!”
由橘把菜收好,“小果,你去大厨房那边要些果子,晚点姑娘饿的时候给她吃。”
“是。”小果一听可以拿果子吃又开心了些。
沈泊柔给白林的手上着药,“你别动,上药这事我还是会的。”
“你贵为县主,怎么能做这种伺候人的事?”
沈泊柔白了白林一眼,“别跟我扯这些,我来是来找你问罪的!”
“怎么了,桂妈妈和丫鬟伺候得不好吗?”
沈泊柔放下瓷盒,“你是让桂妈妈来伺候我的吗?你是让她来监视我的吧!”
白林微微笑了一下,一脸抱歉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么聪明,我骗不了你。”
沈泊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们不用把我想得那么脆弱和白痴,我不会贸然行事,给你和外祖母添麻烦。”
白林拿手背碰了一下沈泊柔,示意她靠近。
沈泊柔疑惑地看着白林,听她的话,把头往她身边挪了些。
白林小声道:“我今日去见了那日送我们回相府的公公,跟他说了你要去程府的事。他同意了。”
“他一个公公有什么资格代表我外祖母。”
白林没跟她解释严璟墨的身份,轻声问道:“你想不想去。”
“就算他不同意我也会去,你又拦不住我。”
白林淡笑,果然严璟墨是了解他这个表姐。
“行,到时候我给你乔装打扮一番,咱们去会会你那继母和继妹。”
沈泊柔摆手,“那些贱人我肯定不会让她们好过!但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母亲打的。”白林声音冷淡了下来。
“什么?姨母平日里可是最疼你的,从小但凡你磕着碰着,她比你还心疼,怎么会狠心把你打成这样?”沈泊柔惊讶地拿着她的手腕看着。
白林垂下眉眼,压住眼眶的酸涩。
本以为自己不会因为母亲的偏心感到委屈,可一旦有人提醒你,她曾经爱你的样子,你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她现在狠心的模样。
白林再抬眼时,消散了眼里的失落,“母亲的爱给了她亲生女儿,我,能留在相府就应该知足了。”
“白林那贱人还想留在府里!这次,我定要把她被赶出去!”陈妙妙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