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长相可谓相由心生,一头爆炸头乱糟糟的甚至都起嘬,脸上的皱纹道道,深深浅浅的刀疤十分骇人,而且可能是多日穿梭在煤矿行业当中,耳边都残留着黑乎乎的东西,实际年龄也就三十上下的样子,但这相貌看上去像五十岁的人。
此人便是疯坨子,那个做人做事都疯疯癫癫的家伙。
但最为惹人不适的是那双眼睛,就仿佛跟睡不醒一样耷拉着眼皮,但就是这样的人往往既不惹人注意,又往往最深不可测。
“刀子拿了。”
青年打量着李阳午的面孔,忽然淡淡一笑,抬手随意的晃了晃。
那人便缓缓挪开刀子,但后座上的两人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李阳午。
“这是你不。”
能有个一分钟的沉默,副驾驶上的疯坨子从棉大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二寸照片,让李阳午看。
“是..是我。”对方的声音很尖,李阳午被吓得双手无处安放,连忙点头。
李阳午没敢多一句话,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那成,车打着火别开太快,带我们在这片溜到两圈,我有点私事要问你。”
朝着钥匙孔努努嘴,他点燃一支烟,吐出长长的一条灰烟,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言语间充满了懒散。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握着车把的双手不停的发抖,甚至于后背不敢贴在座椅上,李阳午面色苍白的没敢乱看,专心开车。车速保持在二十多迈,副驾驶上的青年时不时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而后座上的两个青年仍旧眼神尖锐的瞄着四周...
“前边停车。”青年忽然道。
车子稳稳停下,路旁。
“我一直在找西虞区煤场找个优盘,但特么找了四个多月毛都没见着不说,还搭进去两个兄弟。”
这时,副驾驶上的疯坨子忽然开口,索性直接续上两支烟,各种的吞云吐雾,懒洋洋的声音让李阳午倍感紧张。
“我听到了风声,说东西在冯嘉举的表弟手里,是不是真的?”
忽然间,青年扭过脑袋打量着他,双目无光的眼珠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李阳午,嘴巴上叼着两支燃烧的长长的烟灰。
李阳午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咽了下唾沫,缓缓道:“坨哥你说的东西之前确实在我手里...”
“那就是现在不在了呗。”
没给任何机会,唤为疯坨子的青年脸色顿时变了,拉开车门就要下车,而后那张大手从身后猛猛的拽住他的头发,另一个青年就上去捂他的嘴巴要下刀子。
这个地方是菜市场的的入口,旁边就是川流不息的马路。
“唔!坨哥我说!”
求生的本能,李阳午猛地挣扎,口中大喝,疯坨子这才缩回车内,抬手掐住他的下巴,狠狠的道:“说!”
“东西一开始确实在我手上,但有个人也和我表哥有仇,他要干我,我逼不得已就把东西给他了。”
李阳午吓得全盘托出,赶紧道:“坨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你想要他的信息我都告诉你。”
看着李阳午畏惧的样子,疯坨子咧嘴跟两个同伙笑了笑,猛地松开了手,手背轻轻的拍打他的脸蛋:“合着一开始东西就让你拿走了,老子找了这么久你咋不给我送过来?还让老子亲自找你,做冯嘉举弟弟你就牛哔是嘛,嗯?说,那人是谁?住什么地方?”
说着几巴掌狠狠的抡在李阳午的脸上。
“他叫刘洋,是个学生,现在在东河区二中念高二,当时我把东西给他了。”
李阳午赶紧道。
疯坨子示意后边的麻子青年在纸上写好信息。
“老子做事一向有自己的规矩,我要抓的人必须得少点零件,万一我们出事了至少不亏,看在你是冯嘉举弟弟的份上,我就要你一根手指头。”
这时,疯坨子阴森森的开口,从后背掏出一柄匕首,撅住李阳午的大拇指就要下刀子。
“啊!坨哥。”
李阳午惊恐的瞪大眼睛,身子猛然挣扎。
“给我摁住他,老子要让他一点点的感受痛苦。”
疯坨子疯疯癫癫的狂笑,伸着刀子就要去划。
“我草泥马的!”
冷不丁,李阳午猛地脱离被压住的右手,掏向车座底下抽取一柄扳手“咣”的砸在疯坨子的脑袋上。
“卧槽!”
疯坨子身体后仰撞在车窗上,捂着脑袋痛苦惨叫,这扳手的威力着实给砸够呛。
接着后座上的那两人一愣,刀子狠狠的朝他捅去,李阳午胡乱挥动扳手打飞撞到窗户上,反弹到他的肩膀划出一条很深的口子,鲜血顿时溢出。
李阳午慌忙拉开车门,刚迈出一只脚,身子就被一股力量死死的扯住。
眼见疯坨子要反应过来,李阳午涨红着脸,心一狠扳手狠狠的对准拽他的胳膊抡了几下。
脱手后,李阳午一个踉跄倒地。
“哎呦卧槽,小哔崽子真滑啊。”
另一边,满脑瓜子血的疯坨子晃晃悠悠的推开车门下来,李阳午顾不上疼痛玩了命一般的跑,身后的疯坨子几人伸手几次都没薅住,眼见惹了不少人看过来,他们三个才气有不平的跑了。
跺在一摞箱子后边,身上狼狈不说,刚买的西装划了三四道口,抹着满脑门子的冷汗,李阳午舒缓了半天,那口气才恢复过来,看着皮开肉绽的肩膀头,他倒吸凉气,接着慢吞吞的从怀中掏出那疯坨子所渴求的U盘完好无损时,才心满意足的乐了。
前几日,刘洋就将U盘给他了,也就是说李阳午还是在撒谎,将祸患直接转到了前者身上。
这一出仿佛是加速计,想到这些,李阳午得意的笑出了声音,
他看着路口,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鸡哥,我给你个地址你把车开走,完事你们哥几个也不用盯梢了,最近辛苦了先休息几天,之后我好好安排你们一顿大餐。”
挂掉电话,李阳午套上买来的衣服赶紧走了,心中仍旧对方才的场景感到心悸,若自己没有挣扎,或许自己的手指真就不在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不假,一向跋扈狂妄的李阳午头一次感觉到这条路对自己很不友好,亦或说是轮到自己成为案板上待宰的鱼时那份恐慌。
他设想过,疯坨子若是抓到刘洋真做出什么疯事来,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可当下完全顾不得这些了,李阳午只想自保。
“还是等表哥出来再说吧。”接着便身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话分两头,回到二中这边。
这天晚上一片祥和。
刘琦孟星河哥俩也回来了,宿舍中哥几个买了不少夜宵,边说边唠嗑。
“李阳午这是奔着赶尽杀绝来的啊,真不能在后退了。”
搓弄着之间的烟卷,刘琦上火的咒骂两声,而后道:“有个事我想问一下你们的意思,昨晚上小宇突然间提了一嘴,他想让我挣点钱开个饭馆,我和胖子回来的时候我也想了,这确实是个好招,小宇说手续跟大头儿他给咱们办,我们负责经营,利润咱们同样拿大的。”
听了刘琦的话,王浩和齐权双双陷入沉默,都在盘算着刘琦话的利弊。
“可行,要是开到校外这片..但关键咱们没人管理呀。”齐权犯愁的拍着脑袋。
“主要咱们得上学,不上学还行。”孟星河不知道咋说,便胡诌两句。
“不上学你爹不得抡着皮带抽你满学校跑啊。”
赵英杰呵呵一笑,抽出烟发了一圈,轻轻的道:“琦哥我不是不支持哈,我觉的要不咱先抓紧时间解决刘洋,完事再考虑这个,那会咱们想干啥都能腾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