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有个老河畈,姓黄的居多。
有个黄桂兰,明明是个男人,却叫了个女人的名字。
据说他妈生下他时,湾里来了个算命的,听见他的临世哭声,就说他不好养。
黄桂兰的爸,急忙把算命先生请到家里,殷勤招待一番,请教破解之法。
算命的闭眼摇头晃脑,念子丑寅卯,辰巳午未一通,睁眼说有改,得男取女名,又说他五行缺木,就叫了黄桂兰。
黄桂兰长大娶媳妇姓夏,是个三寸金莲,小白脸秀,白里透红能挤出水来,看着爱死人,馋死人。
黄桂兰有个小弟,跟着他做哥的中间字,叫黄桂富,很淘气。
黄桂富有个要好的同村玩伴黄小二,他哥的新婚夜,两小家伙趁着人多嘈杂,钻进了哥嫂的新婚床底。
黄桂富对黄小二说:嘿!不晓得我哥亲我美嫂嫂,床响不?
黄小二说:那是正月十五玩龙船,要唱小曲。
黄桂富说:小二!那你唱一个。
过去玩灯唱戏有唱本:《秦秀梅吊孝》,《陈世美不认前妻》,《山伯访友》等,在农村很流行,三岁的小孩子都能哼上几句。
黄小二就唱:掀开红盖头,桃花好艳红。哥要啃两口,抱着乐悠悠……
黄桂富欢笑:做你的大白日梦!我美嫂嫂你还想啃两囗?
黄小二说:这不是唱小曲儿吗?
黄桂富说:有趣!接着唱。
啃个左脸香,亲个右脸甜。我的个小美美,抱着好过年。黄小二尖声细气的,唱的还是很好听。
不对!不对!黄桂富说。我哥抱嫂嫂亲,怎么就叫过年?
过年好呀,吃好的,穿好的,走亲戚串门子,嘴巴子不得空。黄小二说。那才叫一个美!你哥新婚,抱着你美嫂亲,怎么不叫过年?
对!是过年!黄桂富在流口水。我爸妈不晓得几时让我成我哥,也抱着个小美人过年?
两小家伙先趴在床底,还晓得压低声音。说呀唱的到后面就有点得意忘形,忍不住嘻嘻哈哈在床底大叫大笑,把正在忘情渡星河的一对床上新人,吓的穿衣点灯,爬了起来……
当年,这事成了大笑话。
老河畈的人见黄桂富就问:哎!听到你美嫂子叫床声没有?是怎么个叫法?
碰着黄小二问:哎!听房声音好听不?当时床是怎么个响法?
以至于两人长大成了家,结娟生子了,有人开玩笑起来,仍是问。
夏小脚把个小叔子又爱又恨:这小砍头的就是个鬼灵精!
人们提起这事来,黄桂兰脸上就挂不住,揍了老弟黄桂富几回。
因为他老爱哼那小曲:啃个左脸香,亲个右脸甜。我的个小美美,抱着好过年……没把他哥嫂气死。
吃完饭我们收碗捡菜,三丫头跟着我妈转,到厨房帮我妈去收拾。
我进房间拿换洗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半途,邬彤彤催:她唱多了啤酒,要上卫生间。我急忙冲了一遍全身,用毛巾抹干净身上的水,穿衣出去。
“憋死了老姐!”邬彤彤望我嘻嘻笑。“快滚!”
我出来到客厅,王瑶跟着往卫生间跑,王静跟着王瑶屁后凑热闹。
我妈与三丫头收拾好厨房出来,对我说:“你三姐真会做家!”
言外之意是跟我做媳妇,我要享福。
三丫头望我一险笑:“畅畅!姐好不好?”
“美!好!”我说。“三姐!我爱你!”
“你懂个么事才教爱?”我妈抓我脑壳笑。“三!我的儿子配得上你!”
“妈!”三丫头过来搂我。“我老想天天晚上搂着畅畅睡,他窝在我怀里,我就睡得好香,还不做梦!”
“反正将来我儿要成你的人,你天天抱他睡好了!”我妈说的,正是三丫头想要的。
“妈!这可是您亲口说的!”三丫头如获至宝。“畅畅!在学校你在彤彤家玩了就过来,姐下了夜自习,就过来跟我睡!”
“三姐!”我作难。“你住的地方是女生专用宿舍,别人晓得了影响不好,我干老爸要发脾气!”
“三!在学校是要注意影响!”我妈郑重其事。“不能让邬校长作难。在家里你可以随便,妈说的。”
“妈!”邬彤彤上了卫生间出来,听着心里起酸醋。“您这是在害我老弟,让他一天到晚想着三丫头,无心好好学习!”
“彤彤姐!我的成绩没有你好?”我不禁反问。“课堂上老师提问,哪回我没能回答出?”
倒是她邬彤彤,没一回不靠我帮忙,才能回答问题。
“妈!我畅老师课堂上提问,从未被难住过!”王瑶摸我脸,吧了一口。“牛!”
“跟着三丫头,你就会成绩下降!”邬彤彤振振有词。“谈情说爱没斗志,床头风吹多了要感冒!”
“咯咯咯。”王瑶忍不住大笑:“西北风吹多了才感冒!”
“床头风吹多了一样!”邬彤彤样子挺认真。“床头风还吹死人!”
“你妈总跟你爸在吹床头风,你爸没死还做了校长!”三丫头憋半天再也憋不住,发起反击,而且还很有杀伤力。
“你妈更好!”邬彤彤讥讽。“一女给两个男人吹床头风,还没大打出手,争风吃醋,高哉!”
“都得了!”我妈听不下去。“三快去洗,瑶瑶拉你彤彤姐去房间看书。在一起就叮,头痛!”
“妈!”三丫头气愤难当。“再以后别让邬彤彤跟着车子来,真是好讨厌!”
说完去王瑶房中拿睡裙子,好去洗澡穿。
“非要来!”邬彤彤朝三丫头呸了一口。“死不要脸!”
“彤彤女!”我妈好无奈。“畅畅从小,不知被她们姐几个,抱着亲了多少!”
太小不记事,可能抱亲了无数遍。
“老弟!”邬彤彤把我一拉。“从现在起,只能跟着老姐走!”
我们仨到我房间,进门邬彤彤反手“砰”的关上门,插上暗栓子:“今晚,三丫头排除在外!上床看书。”
我们仨脱下鞋子,爬到床上,邬彤彤一脚把我蹬翻在床,一下坐到我身上:“肉凳子是比木椅子软活!”
“你不心疼吧!”王瑶照邬彤彤背部一巴掌。“彤彤姐!我畅不经坐,你坐床上来!”
“老姐就要整整他!”邬彤彤坐着不动。“惹我生了一肚子气!”
我翻身爬了起来:“彤彤姐!整我你还没那能耐!”
“想打架?”邬彤彤跳了起来。“老姐会怕你?”
说着,“呼”的一脚,就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