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姥姥家走小路,要翻越一座大山,那山生的奇特,几条山岭交织,然后一座山峰拱起,峰顶全是奇形怪状的石头,石头下却天然有一个一间屋子那大的山洞,人们称它为“老鼠洞。”
“爸!”沐浴着冬日的阳光,我们一路叽叽喳喳。走到中间的王瑶说:“这山为么事叫老舅洞呢?”
我们顺着小路走,看不出走的人还很多,把积雪已踏开一条路来。
“传说这山上过去有个老鼠精。”我爸开始讲故事。“会变成人,变成了个貌如潘安的俊小伙子!”
“西游记里,妖精尽变大美女。”郭蕊蕊听了笑。“这老鼠精却变成个俊小伙儿!”
“爸爸!”郭静静叫。“我走不动,爬山路一滑一滑的,好累人!”
“不让你来吵着要来!”三丫头吼她。“绊脚石!”
“静静!”小丫头可爱又可嫌。“过来哥背你。”
“畅哥!”小丫头高兴,过来扒到我后背上。“我长大了也爱你哈。”
“指望你爱个屁!”二凤在前面笑。“尽拖后腿!”
“爸!”邬彤彤要听故事。“老鼠精变成个帅小伙后呢?”
“他害人。”我爸接着讲。
老鼠精变成了俊小伙,穿的明光鲜亮,戴的耀眼生辉,专门在路边唱山歌:
山山水水好风光,我能做谁的美郎?
日出驮着满山跑,夜到乘风总呈祥……
过路的大姐姐美媳妇,都被他吸引,遭了他的毒手。
“爸!后来呢?”三丫头问。
“有一天,走来了一位浑身香香,身穿彩裙的少女。”我爸向前讲。“老舅精一见,两眼放光,魂不守舍。”
那少女生的美,长发飘飘,蛾眉淡雅,明眸含情,身如春风扶柳,水托香荷。
“姐姐要到哪里去?”老鼠精见少女,呼呼朝天吹了几口气,天色阴沉下来,好像黑夜马上来临。老鼠精假惺惺的上前问。
“郎在外游学,被恶婆婆赶出了家门!”少女未语泪已先流。“眼见天黑,奴家小脚,这荒山野岭的,无亲无靠,无处可去。”
老鼠精心中窃喜:这可怜的美人儿,真够一夜消魂。
忙向山洞一指,金光闪烁,飞阁流丹,一座高大豪华的宅院,隐立山头。
“姐姐请看,本公子的家就在不远,不如暂歇一睌,明日赶路不迟。”老鼠精温文尔雅,俨然是一位知书达礼的翩翩公子。
“只是,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少女羞羞答答,脸起红云。
“荒山野岭,黑夜来临,野兽独虫出没,姐姐若拘泥那些礼教,性命堪忧!”老鼠精说道。
“也罢!”少女瞅了老鼠精两眼,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别无选择。烦请公子带路。”
“爸!”王瑶说。“这少女不是凡人吧?”
“也是老鼠精作恶多端,不珍惜修身得道。”我爸说。“他恶贯满盈到了头。”
老鼠精喜滋滋前面带路,美少女却在后面暗自冷笑。
到了老鼠精的住处,少女一摸红裙,拿出了一条丝带,抛向老鼠精。
那丝带金光飞泻,宛如龙腾,一下子束在老鼠精的颈项上。
“孽畜!看看我是谁?”少女一声娇叱,身形大变。
老舅精定眼看时,却是观音菩萨。
“观音菩萨把它收了?”大凤问。
“观音菩萨一指丝带,把老鼠精勒死。”我爸说。“然后口吐神火,烧了山洞。从此,这老鼠洞一带,平安太平。”
听着故事,我们已爬到了老鼠洞,山上仍是白雪皑皑,洞顶的怪石,如刀劈斧削,直插宵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神秘莫测。
“畅哥!”郭静静在肩背上用小手拍我头。“再放我下来走。”
“真晓得享福哟!”二凤说小丫头。“再是下坡不出力,走起来轻松。”
“就晓得享福!”小丫头不满二凤说她。“二姐!又没要你背我!”
“我背你走不成。”二凤没好气的说。“猪尾巴根子!”
下到山下大路,雪水横流,拜年的大人小孩,成群结队。
“这路难走。”三丫头说。“泥泞不堪!”
“这总比爬雪山,过草地强。”郭蕊蕊忆苦思甜。“不会瘪着肚子吃草根。”
“长征到最后,草根都没得吃。”我爸说。“所以,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哈哈哈……”我们听了大笑。
“爸爸!”笑声中,郭静静带哭腔在叫。
我们回头一看,小丫头的一只鞋陷在黄泥巴里,拔都拔不出来。
“哎哟哟!鞋子再弄得好!”大凤直皱眉头。
我连忙跑过去,帮她把脚拔出来。
“鞋,鞋子!”小丫头急的直哭。
“别忙女宝!”我爸笑。“脱下来,让你哥拿到路边的雪上擦擦。”
小黑皮靴,黄泥巴染了半截,大凤把她抱着,我把她的小皮靴,拿到路边用雪抹,抹几多下,才看清鼻子眼睛。
“畅畅!”给她穿上鞋子,我爸说。“你还是背着她走。”
一路跋涉,到我姥姥家已快晌午。
我姥姥舅舅与舅娘文文,都在房檐下晒太阳,见我们有些吃惊。
“姥姥舅舅舅娘!新年好!”我们上前齐声嚷。“恭喜发财!”
“哥!”我舅娘打量着我们。“今年过年,你家有多少人呀?”
“算上小潘,整整十二个人!”我爸说。“美弟媳妇,没想到吧!”
“我说牛娃子过年去了哪儿,原来在你那里!”我舅舅说。“哥!哪位外甥女给了牛娃子?”
“舅舅!”大凤有点不好意思。“是我。”
“叫大凤?”我姥姥舅舅舅娘,都看向大凤。我舅舅说:“凤长的很美很漂亮呀,便宜了牛娃子!”
“舅舅!”大凤问。“权的屋子就在您屋后?”
“扒光了,新墙已做了一人多高。”我舅舅说。“牛娃子自从有了你,喜得不得了,要不要去看看?”
“舅!去看看!”我舅舅带着大凤。出房檐往面走,我们都跟着。
果然起了地梁,四个角沿墙体中心,都打了水泥立柱,拇指粗的钢筋头,裸露在外。房前,是一个大四方院子。两头都打了小屋地基,大凤看了很满意。
“你们看,我回去帮你们舅娘烧火做饭吃。”我舅舅把我舅娘当成了大宝,用手捧着。他急着回去帮忙。
“姐!”二凤看了看说。“这房子做成了住着舒服,单门独院的,大门楼子带小屋,那边做厨房烤火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