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读高中武试!”英子一个劲的叫屈。“作业成堆,早自习,睌自习,两头见星星,瞌睡老是睡不好!”
“在家放老牛就好?”熊二娘忍不住骂。“妈个x他的,没出息的东西!”
“二娘!”我劝她。“读书是难,知识不懂,作业难做,更怕考试!”
“难!难个屁!”熊二娘说。“你畅子为么事学习成绩那么好?回回考试得第一?总还是没用心去学!”
“二娘!”王瑶说。“我畅我们都不能比,他头脑好,聪明!”
“还是他肯学!”熊二娘担着粪水说话,有些气喘。“你们看农村人多可怜?守点土地,不死做就没吃的喝的,用点钱多难?认真读书,考上了大学,出来在城里干工作,月月拿工资,成工作人,穿着干净,不流血流汗的,风吹不到,雨淋不到,不比回到农村种田强?妈他的真是不会想!做父母大人的,总是巴不得你们好,不会害你们!”
“好好好!我努力!”英子说。“挑着担子嘴巴子还不停,真是不怕累!”
幸而到了岔路口,熊二娘娘俩往山边去,我们直路上坡去菜园子。
“英子姐没说错。”三丫头说。“读书知识弄不懂,作业不会做,气人又急人!”
“我急好很!”郭蕊蕊说。“做不了就找人抄!”
“抄还要别人会做!”三丫头说。“老是抄也不是个事,考试起来怎么办?”
“吃大0鸡蛋!”我没好气的说。“鸡蛋有营养,还能饱肚子!”
“招姐揍你!”郭蕊蕊轻拍了我一掌。“吴霜可怜,学上不成,在家当掌柜的。”
“她爸死了她妈再没回?”邬彤彤问。
“哪有脸回呢?”郭蕊蕊说。“丑话满街飞,就连隔壁的光脑壳,都觉脸上无光!”
我们到菜园子,油菜花一片金黄,蜜蜂与花蝴蝶,在花间唱歌跳舞。
“姐!好多花哟!”小丫头说。“还是大朵子!”
“要是有相机多美滋!”郭蕊蕊说。“我们姐弟一群,在油菜花地里拍张合影,多美感!”
“那就唱一曲!”邬彤彤说。“蕊蕊姐!亮开你的歌喉?”
“田园一片好风光,菜花香香秀金黄。疑是走在天宫上,王母娘娘在梳妆。”郭蕊蕊唱小曲。“金环金钗金手杖,金衣金带腰间绑。走动一步晃铃铛,我的妈!玉帝见了魂飞荡,急呼侍女整龙床。金帐银钩闪闪亮,珍珠玛瑙泛幽光。不是玉宫太辉煌,却是田园金花香!”
“蕊蕊!”三丫头拍掌叫好。“就这么几句,已达到了人间天上!”
“蕊蕊姐!”我说。“你要是上高中努力学习,考上了大学,去选修中文,将来不成记者就是能成为知名作家!”
“那是姐在做美梦!”郭蕊蕊无奈的笑。
“美梦做成真就行了!”我拍她的肩头。“我的惹美姐!努力!”
我拿园埂上的剪刀,去割韮菜,割了一大把。
“虫子!”小丫头叫。
“在哪儿?”邬彤彤往跟前跑。
“彤彤姐!花虫子!”小丫头指着地上说。“好几个!”
“乖乖!”邬彤彤见了兴奋的叫。“全身起疙瘩子,花花绿绿的。”
“这是辣臭虫!”三丫头过去一看说。“彤彤妹妹!不能手拿,跟山上的洋辣子差不多,挨到哪儿又痛又痒的,难受,没个把星期,好不了!”
“我踩死它!”小丫头抬脚踩,踩的绿蓝水直冒,做股子怪味。“不好闻,剌鼻子!”
“回家!”我说。“洗干净大姐要用的。”
我们一群出菜园,堵好园门往回走,去哪里一小群,叽喳着一路,挺热闹。
到大门口,却见郭富海坐在大马槽上,我二妈大炮筒子,胡大娘代老二嫂子,围着他在说什么。一旁进末与媳妇,带着两个伢在听着。
郭富海说:“一定要注意,计生办天天在抓人,可不要政府批。罚款打胎,天天还都有!”
“妈个x他的!这鬼计划生育,不晓得搞到哪年哪月止?”代老二嫂子说。“弄的伢们像跑反,这怎么得了?”
“计划生育是国策!”郭富海忽然提到我家。“殷玉兰家狠,黄琼琼生了一个,我三哥的二老婆肚子有了,大凤也怀孕了,今年要连着生三个!不怕她能不得了,总有一天要世局子,超生罚款!”
“狗屁!”大炮筒子说。“你啃我三妈的脚兜子皮!鸟的整!”
“我是把她家没的整。”郭富冷冷的说。“政府把她总有得整,不怕我三哥能干,总有一天要罚的他动不得!”
“屁!”代老二嫂子说。“我三娘尽做好事,她有好报,把计生办的几个鬼崽子揍了,又能把她怎么的?你做个鬼村官,为我们带来了哪些好处?”
“为虎作伥!”我二妈说。“我大毛生伢,她有证老娘不怕!”
“大爷!”进末过去说。“你有个鸟用!就看着计生办的来湾的抓人,叫人躲躲躲的!硬气一点不行?还是我三奶霸气,拦车揍几个狗日的,当白撮子打!”
“你妈x他的,你懂个屁!”郭富海骂进末。“你三奶这样的人,全村找到几个?全乡又能找到几个?打计生办的,她多做点,会有好事等着她!你进未不小心点,把你媳妇捞着了,就得上手术台挨刀子!”
他突然见我们,白白眼再不吭声。
“小弟!”大炮筒子见我们说。“割韮菜家里来客了?”
“我妈我姐要吃地菜饺子,割回来洗着做馅子。”王瑶说。“海佬!腿还疼不?”
王瑶问的很玩味。
郭富海不喜:“滚你妈个壳子!痛还不是怪你妈?”
“那真是怪的巧!”我胡大娘说。“总是你好事做多了!”
“妈个x他的,郭伟亇娘卖x的下手真狠!”郭富海看下手表,起身说。“我要去村部,又有会议要开。妈的!成天这呀那的,屁事多!你进末莫总是带伢,在人眼睛头上晃!”
他瞥了我们两眼就走,走路是不大灵便,有点发瘸。
“这伢的韮菜真长得肥!”胡大娘说。“畅子!你妈把么肥下的?”
“鹅粪。”我说。“菜兜上把了一层,韮菜长的黑油油的,肥!”
“鹅粪鸡粪是长东西。”我二妈说。“我也要去园子。”
说完转身走。
我们往家里走。
大炮筒子望我们笑:“小弟成天窝在美姐堆里,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