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头倒茶,分别为我岳母娘冯妈与我妈夏金桂,都倒了一杯。
“吴霜!”三丫头笑。“你是我妈新收的干闺女,贵客,喝茶不?”
“三姐!”邬彤彤笑。“你这是问客杀鸡!”
“三姐!”郭蕊蕊说。“全桌子,一人一杯,问个屁!”
“你打个屁我听听?”三丫头说着笑,给几人倒茶。
“三娘!”进末妈说。“全湾怕是数你家最热闹,小弟一个,小妹倒是一大群!就连万婶子也成了你家里的人!”
“还不是想我老三!”郭世法想我岳母娘想不到,忍不住说风凉话。“可惜老三有我三妹这样的大美人,看不上她!”
这话太过气人,我岳母娘受不了:“郭世法!我喜欢永子怎么啦?兰子不说,要你跑来多狗嘴?真是无聊!”
“老!”夏金桂瞪着郭世法。“你去回,我今晚跟凤妹子睡,就住在我三娘家不回。”
“你就要生了!”郭世法说。“在别人家里看么搞!”
“预产期还有几个月!”夏金贵说。“怕么事!”
“狗屁!”郭世法说。“明明快要生了,还几个月呢!”
“就是要生今睌也不回。”夏金桂说。“你快去回,喝了点酒的,嘴巴子尽乱说!”
“妈他的,我又没说错!”郭世法望望我岳母娘起身走。
“快滚!”我岳母娘恨恨的说。“老光棍想老娘想不到,心里不舒服吧!”
“是好讨厌!”三丫头望了望外面。“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我们吃完饭放碗,我岳母娘与我妈冯妈,及夏金桂进末几人,还在边说边吃。
大凤去了卫生间,总是在洗身子,半天没出来。
“老大!”吴霜瞅瞅客厅。“你家不得了,每天有这么多人吃饭!”
“大肚子夏金桂爱到我家里来。”郭蕊蕊说。“黄琼琼是我妈的干儿媳妇,把我妈当成了亲生的娘。进末就是他妈个赖皮,仗着辈份低,跑我家来混吃混喝的!”
“还是我妈贤惠。”吴霜说。“不然别人不会来!”
“我妈也是太好!”郭蕊蕊说。“什么人来了都有饭吃!”
“不好你也做不成我妈的女儿!”邬彤彤说郭蕊蕊。“说不定这儿还跟狗子惊马那样的孬货,混在一起呢!”
“邬彤彤!”郭蕊蕊听着不自在。“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有自知之明!”邬彤彤说。“说穿了就不好看!”
“老大!”吴霜看邬彤彤不顺眼。“有人嫉妒你呢!”
“嫉妒也是白搭!”郭蕊蕊没好气的说。“我妈疼我呢,连我妈都成了郭家的人!”
“还不是赖上的!”邬彤彤不屑。“我妈耐不意思活,没办法呢!”
“邬彤彤!你欠揍吧!”郭蕊蕊顿时大怒。“我妈耐不耐意思活,关你屁事?嘴巴子要是多得没地处,往粪坑里处去!”
“蕊蕊姐!”我怕两人又动刀兵,连忙说。“别听彤彤姐的,我们去房间里玩。”
“老弟!”邬彤彤莫名冲我发火。“给老姐过来,拿上手电筒,去菜园子观察黄瓜跑藤子吐缠丝去,不许跟郭蕊蕊吴霜去房间!”
“彤彤姐!”王瑶站在院子里抬头着天。“瞧瞧,天上没月亮,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有夜鬼出没的!”
“鬼它怕人,怕它个屁!”邬彤彤说。“手电筒不有亮,老姐偏不信那个邪!老弟快去拿电筒!”
“邬彤彤!你吃错药了吧!”三丫头说。“黄瓜抽丝跑藤子,有鬼的看头,瞎浪费精神!”
“我就要去看看,瞧它怎么跑藤,怎么抽丝缠丝。”邬彤彤说。“老弟!你去拿不拿?”
“畅!去我妈房间里拿。”王瑶说。“我俩今睌舍命陪君子,陪彤彤姐去了却心愿!”
“算了,为了我畅畅,我也去。”三丫头说。“不过夜睌挺怕人!”
我去我妈的房间拿来手电筒,打开往外走。
“哥!”小丫头跑出来喊。“你们要去哪里?”
“菜园子!”邬彤彤说。“你是绊脚石,就留在家里别来!”
“夜里菜园子有鬼!”小丫头说。“就躲在河边的小桃子树下面!”
小桃子树砍了几股杈桠子,不影响它的生命,依然长的好好的。
传说桃子树是阴树,不能种在院子与大门前,因为它容易招阴司鬼。
“你就是个鬼!”邬彤彤冲小丫头吼。“我们去菜园子,河坎子边桃子树下要是没鬼,回来揍你!”
“做有!”小丫头认真的说。“我妈说的,还是个吊死鬼,不信就去看!魂吓掉了,该你背时!”
她说着往客厅里跑。
我与三丫头,王瑶邬彤彤,打着手电筒去往菜园子,满天星光,没有月亮,沿路没碰着一个人。郭蕊蕊与吴霜没跟着。
出村子尽是山,开始上坡,蛙声此起彼伏,虫声唧唧一片。远处传来山雀与猫头鹰的叫声。
“操!”邬彤彤有点害怕。“雀子与猫头鹰在叫唤,声音还真有点像鬼!”
“你不是胆子大么?”三丫头不无讥诮。“真要碰着个吊死鬼,你有魂么?”
“小丫头说小桃树下住有吊死鬼!”王瑶说。“不会真有吧?”
“有个屁!”邬彤彤说。“那是我妈吓嘘小丫头的。”
一路影影绰绰,我们来到了菜园子,刚用电光一照,卟啦一声响,伴着咯咯咯一串叫声,一只大野鸡从菜丛中,飞进小河坎旁的高坎子。
“妈耶!”王瑶发出一声尖叫。“还以为真是鬼呢,吓我一大跳!”
“野鸡来下蛋吧!”三丫头说。“畅畅!快到那厢园里瞧瞧。”
野鸡蛋很小,蛋壳跟鸡蛋不一样,大多是麻麻点点的,有时还是花的。
我打着电简开了园门,径直走向那厢园子。
一厢子青莱苔子,电照瞧处,明显的看到花苞在撑开,开出来小小的黄花骨朵。
“看来菜真是夜睌喝着露水长。”邬彤彤有几分得意。“老弟老妹!黑夜来菜园子值得不?”
“刚才野鸡没做窝?”三丫头两眼盯着满厢青菜搜寻,希望能看出点什么。“畅畅!电筒拿我!”
三丫头伸手拿过电筒,不住的在青菜丛中来回照。
“三姐!在这儿!”邬彤彤指着一处说。“瞧,还有草绒子刚搭的窝!”
野鸡在青菜园子中央菜林中,是搭了个窝,用枯草与小树棍子围成的,中间不知从哪儿还刁来绒鸟毛垫着,圆圆的,还挺有美感与艺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