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挽君想松开他又不敢,不松开又不好意思,就这样僵持着动作,勾住他的脖颈撒不了手。
他稳定了下呼吸,垂下了眼,直勾勾盯着她,“奚挽君…我明日就要走了……”
她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当务之急不是先从浴桶里出去吗?
“我可不可以提一个不太好的要求?”桑渡远咽了口水,目光定在她的唇上移不开。
她愣了下,“你说什么?”
【要是让她亲我一下,她肯定不会同意吧……】
【可是…她嘴巴软软的,真的很好亲……】
【桑渡远你清醒一点,非得要别人将你当成变态吗!】
奚挽君心中一惊,刚想骂人,桑渡远就将她抱出了水中,落地后,小心地替她拢好衣襟。
“你…出去换衣服吧,我在这儿换一下就好。”
桑渡远什么也没做,倒是让她惊讶了,一步三回头地看了几眼男子,才出了盥室。
她换好了衣物,本想趁桑渡远还没走多叮嘱几句,没想到过了许久他都没从盥室出来。
她等着等着就不小心睡着了,等再醒来,已经到了早上。
桑渡远提前与卿扶凤他们说过了,元耀即将去潭州远游,那儿的书院很有名,他也想过去受教几日,感受下书院的氛围,公孙容听说此事后很鼓励此事,桑家也就没了疑虑,只是提点桑渡远多学习、少玩闹。
元耀的确要去潭州,桑渡远却是要跟着太子去平江府,这件事除了奚挽君知道,谁也不知道。
天光大亮,屋子里没了桑渡远的身影,奚挽君内心总觉得不安,她还没有与桑渡远道过别,也没有提醒过他要注意前路安全。
思来想去,她还是爬下床,快速收拾好后命人套了马车,从小路往城门口赶。
幽深的竹林外,赵亦寒和李逢生还有元耀在说话,一旁的桑渡远倒是心事重重,全程没有开口说话。
“阿远,你们俩单独行动,一定要小心。”赵亦寒看向二人。
李逢生答了话又看向桑渡远,“心不在焉地想什么呢。”
桑渡远眸色微沉,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没什么。”
大焱忽然叫了声:“夫人。”
“别乱讲,我哪有想她。”桑渡远骂了声,忽然听见一阵车轱辘声转动的声音赶了过来。
元耀看向了桑渡远身后,笑道:“还真是嫂夫人。”
桑渡远一愣,忙转过身,只见奚挽君从马车上下来,嘴角不自觉上扬,“你来做什么?”
奚挽君走过来,先向太子行了礼,与元耀他们打过招呼后,才将桑渡远单独拉到一边。
“你要走,怎么不叫醒我?”她不满地盯着他。
桑渡远笑容不自觉加深了些,故意扬声道:“哎呀,你说说你,又不是很远,还特来相送。”
李逢生冷笑了声:“幼稚。”
元耀艳羡道:“这嫂夫人还真是温柔体贴,这么早特意赶过来送行。”
赵亦寒深深地皱住了眉,仰头长叹:“这泼天的福气什么时候到本宫头上来。”
“桑渡远,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记住了,平江府不是京城,一定要小心行事,知道吗?”
她懒得计较桑渡远幼稚的举动,继续叮嘱:“到了那边,记得给我写信,时时报平安,我可是瞒着你爹娘在替你撒谎。”
“那也是你爹娘。”
桑渡远弯下腰与她对视,笑容戏谑地揪了把她的脸,“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报平安,你也记得给我写信,遇到什么难处了跟家里说,爹娘或者皇后都会帮忙的。”
“顾好你自己,我这边能有什么难处。”奚挽君担心地看着他。
“那也未必吧……”桑渡远戳了戳她的额头,意有所指道:“我怎么记得某个不如我的什么小王爷还要经常去和你谈生意。
奚挽君,你给老子记住了,你可是有夫之妇。”
她弯了下唇,“那你可要早些回来了,要知道…我可是很受欢迎的,就算没有什么小侯爷,来个小伯爷、小公爷,那也是有可能的。”
“不准给我开这种玩笑。”桑渡远顿时气闷起来,听身后的车队开始准备出发的动静,眼巴巴地看了她一眼,“奚挽君,不要喜欢别人。”
奚挽君注视着他,“那你早些回来,不许受伤。”
他顿了下,眉眼里忽然带了些促狭的笑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次没害羞,踮起脚尖主动在桑渡远唇上啄了下。
柔软的触感从唇上飞快划过,桑渡远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傻傻地僵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时,奚挽君已经上了马车,冲他招手道:“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桑家的马车很快消失在竹林里,桑渡远摸着嘴,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里,元耀走过来推了下他,“人都走远了,别看了。”
李逢生哼了声:“人家正回味呢,想要引起咱们的羡慕嫉妒恨。”
赵亦寒默默捏紧了小拳头,“可本宫是真的嫉妒……”
分神许久的桑渡远总算回过神来,重重跺了下脚,高大的身材扭曲到一起,捂住脸道:“羞死人家了,都让她别在外人面前这样了,美色误人!我可真是个红颜祸水~”
“别美化自己,你就是个祸害。”李逢生无语了,转头就走。
“他怎么还生起气了,搞得好像嫂夫人是他夫人一样。”元耀吐槽。
李逢生转过头,“呵,要不是这家伙从中作梗,说不定还真是我夫人。”
桑渡远的表情瞬间垮了,“你他娘小脑是不是被狗吃了,说的好像我是你俩感情里的第三个人一样,那他娘是老子媳妇儿,你八辈子都别想了你。”
元耀顿时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嫂夫人害得兄弟阋墙?”
李逢生拍了下他的肩,“一言难尽。”
桑渡远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对着李逢生的背影吼道:“你他娘把话说清楚了,奚挽君是老子的,跟你半个铜板关系都没有。”
“那是现在,未来可就说不准了——”李逢生摆了摆手。
桑渡远明知道这人是在气他,还是忍不住炸锅了,指着人骂:“狗玩意,你晚上最好睁着眼睡。”
……
奚挽君回去后补了一觉,又赶到绝英阁盯着生意,吴夫人不久就要回扬州了,在那之前她还有许多生意上的东西要向吴夫人学明白。
不过还是抽出了一天的时日,回了趟奚家。
奚桦不在,只有蔺氏母女在家,将她一个人扔在正堂内不理会,连一个奉茶的下人都没有。
汪妈妈见着蔺氏母女的做派,气得啐了一口:“这群人算什么东西,这满宅子若是不夫人的扶持,哪里能走到今日,按理说,这合家都该是夫人您的,哪里轮得上这群外人染指!”
北曦见空荡荡的正堂,垂首道:“夫人,要不奴婢再去通传一声?”
“不必。”
奚挽君缓缓起身,绕到了正堂的屏风处,扫过楠木柜上一个个色泽艳丽的青花瓷瓶,像是无意提起:“这瓶子我记得是蔺氏刚进门时,蔺家送来的嫁妆?”
“正是,那蔺氏可喜欢这瓷瓶,说是什么从祖上传下来的,当个宝贝似的供在正堂里,偶有下人不小心擦着了,还要责打下人。”汪妈妈一直都记得蔺氏宝贝这瓷瓶的模样。
奚挽君笑了笑,“我也记得呢。”
“夫人也喜欢这瓶子?”汪妈妈不解地扫了眼青花瓷瓶,嫌弃道:“咱们桑家的瓷瓶比这好得不知道哪儿去了,夫人若喜欢,回库房挑几个回院子更爽利。”
奚挽君微微一笑,“我的确喜欢这瓶子,但是不喜欢这样放着的瓶子。”
“那不然……”汪妈妈话还没说完,奚挽君抄起一个青花瓷瓶猛地摔在了地上,碎裂的动静充斥在整个正堂内,吓得路过的下人都抖了三抖。
“难怪话本子里的女配角都斗不过死掉了的女主,万事万物,只有碎掉了的才够美丽。”奚挽君摸着下巴,淡定地看向周围的下人,“你们继续,我就是砸着玩,尽兴了就走。”
下人们见状哪还敢继续,连忙回主院禀报。
汪妈妈都看呆了,只见奚挽君又拿起一个青花瓷瓶,用力砸在了地上,又是稀碎一地。
“啪嚓——”
“啪嚓——”
“啪嚓——”
接连又摔碎了三个,汪妈妈咽了口水,不自觉靠近北曦道:“你觉不觉得咱们夫人越来越像姑爷了?”
北曦认可地点了点头。
蔺氏和奚明珠从主院内匆匆跑过来,只见一个偌大的瓷瓶朝她们的脸直直砸过来——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