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描摹了一处碧澈盐湖,湖畔萦绕着苍苍茶树,年轻的女子立于湖边,相貌与奚挽君一样,而女子正瞧着湖中景。
点睛之处,便是湖中倒映出的影子并非奚挽君,而是一位两鬓斑白的妇人,眉眼之处与奚挽君很像,与她记忆中的庄绝英极为相似。
“你画的是我与我娘?”奚挽君捂住嘴,心中仍有余震,不敢置信地瞧着晚枫,“你没见过我娘,怎知道我娘生得什么样子?”
晚枫颔首,“先前我去殿中呈禀证物,偶见到了奚大人,看模样,东家生得与奚大人不太像。
故而才猜测东家的相貌是传自娘亲,才斗胆靠着想象,将庄夫人画了下来。”
“这个理念真的太棒了。”孙望由看得都有些感动了,“绝英阁本来就是庄夫人创造的,现在交给了仙女姐姐,一个商号两代人的传承,上头还有盐和茶,实在是太妙了。”
“晚枫,你的想法实在是太好了。”奚挽君看到这幅图,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将画纸递给了孙望由,“望由,剩下的就麻烦你去布坊了,待制作出来了,咱们再拿样衣试穿。”
孙望由拍了拍胸口,应承说没问题。
晚枫正式在绝英阁安顿了下来,奚挽君也开始忙了起来。
卿扶凤和桑护疆在家中很少看见两个孩子的身影,一个在静阁,回来后会直接去书房,一个外出经商,回来后也是短暂请安便又去休息。
转眼又过了大半月的时日,到了奚挽君与桑渡远约定好了的比试之日,若是桑渡远赢了就由他自己做主,可以不参加荫封考试,若是输了,就得听她的,入朝为官。
比试由公孙容为考官,出了一套一样的题目给二人,一个时辰为限,最后交给公孙容定输赢。
奚挽君动笔前,看了眼桑渡远,他倒是悠哉游哉,一点都不紧张。
她本来信心还是充足的,她好歹上了好些年的私塾,光时间上就比桑渡远多了几十倍不止。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落了笔。
一个时辰后,她率先起身将题目递给了公孙容,桑渡远倒反复确认,才交给了公孙容。
奚挽君坐在静阁内,等待公孙容判卷子,桑渡远蹲在一旁摆弄阁中的花花草草,不一会儿就叼着狗尾巴草蹲在了她面前。
“这么紧张?怕输给我?”他似笑非笑,看着不正经。
“哪有。”
“你看,你语气都变了,真以为我听不出来呢。”桑渡远撅着嘴,学她的语气:“还没有。”
“……”
奚挽君手心捏了把汗,看向他,“那若是我输给你了,你入不入朝?”
“要是你输了啊……”
桑渡远拖长了尾音,沉吟了片刻,混不吝地挑眉道:“那我当然不会入朝咯。”
奚挽君心里顿时更紧张了。
先前她在老夫人和卿扶凤面前夸下海口,是因为她不认为自己会输给桑渡远,可他这些时日的进步看在她眼里,的确是令人心惊。
若是输了,桑渡远不愿意入朝为官了,她该如何同老夫人和卿扶凤交代。
“你们的题目,我看了。”公孙容搁下笔,静静地扫过二人的面孔,桑渡远倒是不在意,垂着眼玩自己的腰带。
“你们间仅仅一分之差。”
一分之差?
那差的到底是她还是桑渡远呢?
“赢的人该不会真是我吧?”桑渡远挑起唇,双手交叉置在腹上,懒散地睨了眼她,“待会儿输了,某某君可不要哭鼻子哦——”
幼稚。
奚挽君深吸一口气,等待公孙容的宣判,他忽然笑了声:“倒是挺让我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