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孙母眼珠子又转了一圈,“茶茶往日都很守规矩的,日后与夫人您共侍一夫,她也会好好伺候您和小侯爷。”
“伺候?”奚挽君唇角稍扬,“我们春归院里的婢子足够了,倒不需要再添一个。”
【癞蛤蟆都没这么大的胃口,当真是痴心妄想。】
桑渡远主动出声:“这位孙夫人,恕我冒昧。”
“小侯爷请说。”虽然奚挽君生得的确貌美,但孙母自认自家闺女给桑渡远当姨娘的资本还是有的,面上的神情越发自信。
他翘起二郎腿,声音拔高:“你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孙父孙母都愣住了。
他上下扫视夫妇俩,“我桑渡远是什么角色,你们若是不清楚可以去京城里打听打听,二房犯下的错,你们想要我大房来承担?
我家夫人的御夫之术在满京城都是响当当的,她的本事你们若不信,大可去打听一圈。”
奚挽君默默瞥了他一眼,他连忙改变话锋:“这件事,你们没分清主次,谁犯下的事儿,你们找谁负责啊。”
孙母眯起眼,“难道小侯爷和少夫人不怕来日事情闹大了,影响小侯爷和侯爷的仕途吗?”
奚挽君冷笑了声:“孙夫人,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孙父:“是少夫人和小侯爷不配合我们,本来是一桩好事,你们非要闹成这般难堪的场面,那也不要怪我们不仁不义。”
“难堪?”
桑渡远鲜少听到这样的词汇,笑了出来,“你要给我难堪?”
孙望由邪魅一笑:“你要给他难堪?”
大焱眯起了眼,“你要给他难堪?”
“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毕竟我们家茶茶还正值好年纪,就这样嫁给二房,实在是可惜。”孙父打圆场。
“什么意思?你这是嫌弃我二叔?”桑渡远揉着奚挽君的手指,不耐烦地看向孙父,“我二叔也正值好年纪,这个岁数要钱有钱、要权也有权,你们家孙茶茶嫁给我二叔,少走了几十年弯路。”
孙望由:“老头儿好,老头儿好,跟了老头儿有低保,老头儿事儿还少,老头儿走了还能找~”
奚挽君忍着笑,见孙母的脸色顿时青了,与孙父眼神对视了几次,只好道:“那若是与小侯爷结不了亲,与侯爷结亲也是成的,总之不能让我家茶茶做二房的妾室。”
“当代小妈文学。”孙望由啧了两声,看向桑渡远,“这以后我叫你哥还是叫你大侄儿呢?”
“叫你大爷。”
桑渡远抱着手,看着这对老两口,“姓孙的,你们俩将把闺女嫁给我爹,我是没什么意见,但你们也应该听说过,我娘在京城那是响当当的母……”
“什么?”
堂外悠悠传来轻稳的脚步声,卿扶凤被桑护疆扶着走了进来,孙茶茶也被孙氏让人从院子里喊了过来。
桑渡远咳了两声,手指着孙茶茶,正式道:“爹,给你好好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您日后的小妾,我的小娘,孙茶茶。”
桑护疆错愕地啊了声。
桑渡远又转向孙父孙母,“这两位,便是爹您的岳丈和岳母。”
孙父孙母连忙摆手,“当不起当不起。”
桑护疆比出拳头,“我看你小子是想提早去见你祖父了。”
卿扶凤眼神流转,落在孙茶茶身上,“你要跟我抢男人?”
“你要跟她抢男人?”桑护疆叉着腰,狐假虎威。
孙茶茶早就哭成了泪人,任谁想要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还要大的人,抽噎着道:“求、求夫人放过我。”
“可以。”
卿扶凤只是勾了下手指头,下人便端来一柄大宝剑,“当年我入桑家门的时候就曾立下过誓言,谁若是想要与我在后院里一起相处,就得受我一剑,若是这一剑下去你死了,我让你进桑家祖坟,若是你没死,就让你与我共侍一夫,如何?”
“什么?!”孙母惊到了,连忙护住自己的女儿,“夫人这是要我家闺女的命?”
“大姐,是你们一家要我的命啊。”桑护疆指着孙家三口,义正言辞道:“我告诉你们,我桑护疆虽然的确是受女人欢迎,曾经有多少女人跪倒在我面前,对我苦苦哀求,我都不屑一顾。
因为我此生已经立过誓言,这辈子决不娶第二个女人,卿卿是我此生挚爱,是我的命根子,甭说一个孙茶茶,就算是一马车的孙茶茶在我眼里都是粪土。”
奚挽君抬眉,【原来桑渡远这套是遗传的他爹啊。】
桑渡远悄悄附耳过去,有样学样:“你也是我此生挚爱,是我的命根子,我这辈子不会娶第二个女人。”
“……”她无声瞥了眼他。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奚桦当年和娘成亲,亦是说的不会爱上别人,谁知道桑渡远日后会变成什么样。】
“你不许将我想成那种坏男人。”他的脸顿时变得皱巴巴的,哼唧着轻声道:“不管、不管嘛,你不相信我,罚你等会儿亲我一下。”
奚挽君装作没听见。
【不过看这家伙的粘人程度,估计也没时间再去外头找一个。】
【这么爱撒娇,估计也就只有我能忍受他了……】
“哼。”他默默白了她一眼,嘀咕:“我这种人,外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喜欢呢,随便招招手,爱慕者就能从桑家排队到城门口。”
奚挽君故意逗他,“那要不你从爱慕者里挑一挑,左右我一个人在春归院也无聊,找个姐妹来陪我也好。”
“……”桑渡远瞪着她,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坏。”
孙父孙母本想将女儿嫁进大房,日后生个儿子,还有希望争一争爵位,如今这阵仗倒是不行了,只好退让,答应将孙茶茶嫁进二房,
只是光商量婚事就已经让孙氏与孙九争破了脑袋,孙氏坚决不让孙茶茶与桑种举办大婚,说这会让她丢了脸面,孙九两夫妇则认为这还是孙茶茶头婚,必须得行成婚之礼。
两方争得不可开交,起初的几日奚挽君还会配合着商量摆宴席的事情,两方人开始扯皮,她也就不管了,专心打理绝英阁的事情。
毕竟绝英阁来了一单大生意。
还是皇后娘娘亲自派人来传述的——中秋节快到了,宫中要设宴款待王公贵胄,先前燕王和韩王与太子争得不可开交,失了圣心,太子又忙于修塔,这件事情只能交给皇后操办。
绝英阁在京城里一炮而红,皇后又想多扶助奚挽君,便提出与绝英阁合作,中秋宫宴那一日采用绝英阁的君欢盐和奶茶招待朝臣王公。
奚挽君将前段时日的分红拿出去后,本想着能够休息一段时日,没想到来了个大单,她心里明白,就算这件事是皇后做主,其中也少不了官家亲自赐匾的缘故。
若是这次中秋宫宴上让众人满意了,一定可以让绝英阁在大赵大放异彩,说不定还能多开几家分店到其余的府州。
故而她的生活又开始忙了起来,虞扶摇来过几次绝英阁,见奚挽君一个人实在辛苦,便担起了与宫中的对接之事。
桑渡远在太常寺没任职几日,就被官家派去冉檀塔和太子一起修塔,毕竟太常寺负责礼乐和祭祀,待修塔完毕,接下来还需要祭祀。
他和太子的职务属于前后承接,见赵亦寒忙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他也要出手帮一帮。
太常寺卿也常过来问候,桑渡远有时候闲下来了,便与他找话聊,见太常寺卿时不时摆弄一下腰上的荷包,不由好奇道:“太常寺卿这荷包挺好看的,是在城中哪家铺子买到的?等我闲暇时了,也去买一个。”
“这个啊。”太常寺卿哈哈笑了两声:“这可买不到,是我家夫人专门绣给我的,这种玩意儿我平常不太操心,她倒是说男人出门在外,面子上得光鲜些,每次我荷包要破了,她就给我绣一个新的。”
夫人绣的…若是带出去,多有脸面啊。
桑渡远想了想,点头道:“的确是好手艺。”
回了桑家,桑渡远沐完浴,奚挽君已经累瘫在床上,昏昏欲睡。
“阿奚。”
他爬上床,垂眼瞧了瞧女子。
“怎么了?”奚挽君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想了想,“也没什么,就是我今日看太常寺卿腰上佩的荷包好看,我还以为是哪家铺子里买的。”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故意发问。
奚挽君含糊地应付了两句,“怎么了?”
“那居然是他夫人绣的。”桑渡远语气惊奇,靠近她的耳边,又重复了一遍:“他还说,是他夫人见中秋节快到了,给他准备的礼物,亲手给他绣了个荷包呢。”
“哦。”奚挽君翻了个身,“看来太常寺卿家夫人手艺挺好。”
还不等桑渡远再次出声,对方却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
清晨。
奚挽君正被汪妈妈扶着梳妆,桑渡远咬着牛乳糕,便看向北曦,“北曦,你腰上的荷包还挺好看的,在哪买的?”
北曦:“回姑爷的话,这是奴自己绣的。”
“自己绣的——啊。”桑渡远哦了声,又埋头吃了会儿早饭,余光瞥动过去,奚挽君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他刚张嘴,奚挽君又回头看过来,他只好重新埋下脑袋吃糕。
“阿远。”
他若无其事抬起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