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纪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但眸底仍是她熟悉的深不见底。
“四叔。”
奚挽君退后了一步,扯起嘴角道:“我来给您送官家的封赏,下人让我在书房等您,
我方才瞧这扇灯很精美,所以就……”
“无妨。”
桑纪背着手,视线落在她脸上,“这是我先前游玩的时候买的,等会儿给你送到春归院。”
她忙拒绝,“不用了四叔,您还是自个留着……”
“你好像特别怕我。”桑纪盯着她,很容易就发现她神情中的破绽,“挽君,为什么怕我?”
她语塞了一瞬,“没有。”
桑纪弯下腰,与她四目相对,“其实我比你大不了许多,若是在外头,以你我的年纪相论,你顶多喊我一句哥哥。”
她眉心微皱,“四叔。”
“同你开个玩笑罢了。”他挑起唇,倚在桌案上,目光还是紧紧地粘在她身上,之中流露出莫名的熟稔,令她错觉就好似在很多年以前,他也曾这样跟她相对而谈。
“阿远是不是同你说过什么?”桑纪眸底蓄起几分兴味,似笑非笑看着她,“挽君,我又不是个坏人,何必如此提防我。”
“四叔误会了,阿远没有同我提过您,”她别开视线,说道:“我只是来送封赏,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挽君。”
桑纪突然出声:“阿远这小子不懂事,你比他聪明,应该清楚什么可以做,什么样的人可以跟。”
“四叔是什么意思?”她连忙走了过去,目光警惕地盯着桑纪,“四叔,您究竟……”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过得安稳。”桑纪专注地盯着她,一字一顿:“仅此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以前认识吗?”
他眼睑垂了下来,意味不明,“你是说这辈子吗?”
“什么?”她没听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人与人之间相识都是因为缘分,或许曾经……”他靠近了些,弯起唇,“我们真的认识过呢。”
她顿了下,拧起眉头,“四叔,绝英阁还有事,挽君先走了。”
女子脚步很快,像是十分忌讳待在他的院子。
“都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是老样子。”
桑纪敛起的眸子半抬,走到椅子前坐下,缓缓拉出暗格,里头是一张陈旧的画卷,纸张泛黄,落墨着笔是一个小姑娘立于高台的场景,小姑娘的面容被人摩挲过许多次,被指甲刮出了好几道微痕。
绝英阁内的客人络绎不绝,李福双足足在台前站了三个时辰,才让大小花接替收账,走到奚挽君面前,笑道:“东家,咱们绝英阁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今日一早上我就接了不少外地来的客人,只怕过不了多久,真能开分店了。”
奚挽君回过神,点头道:“晚枫呢?”
李福双笑道:“胭脂管事从扬州回来了,晚枫去码头那边接她,将人带过来,她走的时候绝英阁的生意还不红火,如今要是见了这么多客人,恐怕都要惊掉大牙。”
奚挽君笑了笑,视线里忽然出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堂姐。”
赵明诗本来在尝桥头摆着的奶茶试品,听到她的声音,从桌上拿起杯子就走了过来。
“弟妹!”
奚挽君询问:“你今日如何会来?”
赵明诗道:“那日你在宫宴上摆的那奶茶味道太好了,姐姐我是馋的魂牵梦绕,昨夜都没睡好,今日就想着来买些奶茶喝。”
她解释:“我们店中卖的是茶叶,不过会教煮奶茶的法子,我等会儿将方子拿给你,宫宴上的那一次,奶茶有了新配方。”
李福双看着赵明诗,心里有几分得意,自从奚挽君来了绝英阁,不仅生意蒸蒸日上,还与皇宫有了生意往来。
客人们不少都说绝英阁如今卖的是皇家盐、皇家茶叶,是连官家都赞不绝口的好东西。
如今就有不少外地的客人了,等再过两年,只怕绝英阁就是大赵第一商号了。
“东家,您和贵人先聊着,阁中忙不过来,等胭脂管事来了,我再带她来见您。”李福双准备离开。
“不用了,待胭脂管事来了,你带她熟悉一下就好,我等会儿不在阁中,要和郡主去另一个地方。”奚挽君道。
赵明诗啊了声:“去哪儿?”
奚挽君眸色微变,带着几分笑意,“有些事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