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去平江府的路上,听元耀说过,他的一位朋友在卖庄子,里头有一口汤泉,据说对人身子好,还能美肌养颜。”
他咬着煎包,神情显得淡定,“你先前大热天手脚都冰凉得很,身子这么弱,泡泡汤泉能让你身子好些。”
她啊了声:“多少钱?”
“这么多。”桑渡远比出五根手指头。
她试探性猜测:“五、五千贯?”
桑渡远抬起眼皮,“五十万贯。”
“……”
奚挽君快惊掉了牙,“你说多少?”
寻常一座宅子五百贯就可以买到,方才她还是尽可能地往高了猜,毕竟桑渡远花钱向来没什么谱,可她真没想到桑渡远这么没谱。
【我怎么感觉两眼一黑?】
【我是嫁了个多败家的郎君啊?】
桑渡远一脸泰然自若,“小钱、小钱罢了。”
“你!”她咬紧后槽牙,“桑渡远,就算是前朝,公主宅子都不要这么多钱吧?”
“前朝的公主府只要二十万贯。”
桑渡远面不改色地提起,眸底极为认真,“寻常公主怎么能跟你比呢?就算是把前朝那些公主们挖出来,列成一对排排站,那都比不上我家媳妇儿一根手指头。
我家阿奚值得世上最好、最贵的东西,五十万贯算什么。”
她感觉头皮发麻,“我是用金子塑成的吗?”
“胡说什么呢。”桑渡远拿帕子擦了擦她的唇角,笑道:“什么金子这么贵重啊,还能跟我家媳妇儿比。”
“……”奚挽君扶额,“你先告诉我,什么时候花的钱?这么大一笔钱,我怎么没听账房说过?”
“不是说了嘛,当时去平江府的路上听元耀说起来过。”
“那你当时就买了?”
“没有啊,当时我又不在家,所以让元耀先派人垫了钱,回了京城之后我才让人将钱送到元家的。”
【难怪……】
【当时我还没掌家,可难道祖母她们都不过问这么大一笔钱吗?】
“祖母她们也知道这事儿的。”桑渡远津津有味看着她的反应,“我说了,是给你们调理身子用的。”
“祖母她们说什么?”
桑渡远回想了片刻,“好像是让我再找找有没有更贵一点的庄子。”
“……”她顿时更头痛了。
【原先以为只有桑渡远一个人败家,没想到是每一个人都这么败家……】
【难怪要让我管账呢,再不让我管,只怕家都要败干净了。】
“你放心,桑家家大业大,是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祖业,就算是再这么挥霍八辈子都花不完,不会这么轻易就败光的。”
奚挽君:“日后咱们有孩子了,你千万别插手花钱这方面的教导,我不希望我的女儿未来是个败家子。”
“你想要女儿啊?”他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了起来,激动地握住了奚挽君的手,“我也想要女儿,到时候你教她经商算账,我教她玩骰子斗蛐蛐,
到时候我再给她建一座纯金的屋子,不是说什么金屋藏娇吗?让咱们女儿也体验体验。”
奚挽君缓缓抽回手,“这事还有待考虑。”
用过晚饭,桑渡远又让大焱搬来了好几车纸包停在院子里,奚挽君不知道他又乱花钱买了什么东西。
他屁颠屁颠地用剪子拆开纸包,结果全都是书册。
“你不是喜欢看话本子吗?我路过一家书铺的时候,打包了好些回来,老板说了里头都是你们小姑娘爱看的才子佳人,对了,我看你上次听大堂姐讲鬼故事也挺感兴趣的,又给你买了些鬼怪还有什么钟馗的故事。”
奚挽君:“可你不是怕鬼吗?”
“我……”
桑渡远喉间一哽,“我又没说我怕鬼,而且这书是买给你看的,我又不看。”
奚挽君闻言,让人将库房内收拾了大半,挑了几本书放在了床头。
等沐浴完,她闲来无事,翻动了几页书册,上头写的鬼怪故事都是些奇闻异事,和赵明诗上次在船上说的差不多。
奚挽君看了半晌,总觉得气氛不太好,于是起身吹了灯,只留下床头一盏微弱的烛灯。
桑渡远沐浴完,睡在了她旁边。
寻常都是二人一块入睡,今日奚挽君难得有兴致翻看他给她买的话本子,加上烛火晃动,闪着眼睛不太舒适,他又爬了起来,眼睛时不时瞅着她正看着的故事。
‘话说百年前,有一对情感不睦的小夫妻,丈夫与妻子大吵了一架后外出务农,回来后妻子竟然割了手腕,血流了满床。
妻子下了葬后,丈夫夜不能寐,每每入睡便能见到已死的妻子来找他索命。
他心内生惧,在床头贴了许多符纸,但还是认为妻子一定会在夜半时分回魂来报复他,冥思苦想后,只能寻找村里头最有名的王神婆来出招。
王神婆算了一卦,大喝:“好重的邪祟怨气,你家夫人乃是积怨已久,在今夜子时之后,一定会来索你的命。”
丈夫吓得嚎啕不止,央求王神婆救他性命。
王神婆又算了一卦,道:“今夜你将家中黑狗杀了,一并将床头上挂着的黄符纸撕掉,沾上黑狗血喝个一干二净,你夫人便不能近你身了。”
丈夫连忙答应下来,待入夜后真照着王婆子的意思做了,哪知——’
“啊!”
桑渡远忽然惊叫了声,躲进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