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大人，怎的还不进来？”包房的门被哗的一声从内打开。
桑渡远视线未转，“陈王，我这个人比较好奇，想看看你家幕僚的相貌，不知可不可以？”
赵平看了眼幕僚，笑盈盈道：“难道我这位手下哪里得罪了桑大人？”
桑渡远：“没有，纯属好奇。”
“既然桑大人好奇，你就摘下面具吧，左右这里没有外人。”赵平语气平淡地吩咐。
幕僚颔首，未曾多言，将面具摘了下来。
“……”
桑渡远直视着对方，男人脸上的皮肤是凹凸不平的褶皱，从嘴角撕裂开一条可怕的缝隙，一双眼睛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吓到桑大人了。”
幕僚的声音喑哑不平，听得出有被火燎熏过的痕迹。
“无妨。”桑渡远别开眼，径直走进了包房。
“来了。”赵亦寒往外瞥了眼，低声：“什么情况？”
李逢生：“认识？”
“没事。”桑渡远面无表情，坐在了一边，虞扶摇很快也赶到。
“你把虞扶摇喊过来做什么？”赵亦寒悄悄瞥了眼这人，又压低了声音：“自从这家伙扮猪吃老虎，差点刺伤本宫之后，本宫看着这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你好歹是官家唯一的儿子，不谋权篡位，他不会杀你。”桑渡远一脸淡定。
李逢生嗯了声，“赞同。”
虞扶摇的目光缓缓移到三人身上，默不作声。
“我都这么小声了，他该不会听到了吧？”赵亦寒紧张得咽了口水。
“太子殿下，敬你一杯。”虞扶摇提杯，只是朝对面的赵亦寒敬酒。
赵亦寒表情立即端了起来，“虞小王爷客气。”
“真装。”李逢生翻了个白眼，端起酒杯对陈王笑道：“殿下，我来敬您一杯。”
一杯酒下肚，喉咙也开始烧了起来。
桑渡远慢悠悠提杯，“虞小王爷，陈王殿下，你们都还不熟悉，这次席面也是希望能让你们快些熟络起来。
这样，我代表虞小王爷，敬陈王殿下一杯。”
虞扶摇眸底微动，赵亦寒都愣了，对李逢生道：“平时这家伙说句好话都不会，如今肯敬一个小屁孩酒？”
李逢生眯起眼，“配合就行，别管这么多。”
赵平连忙端杯，笑道：“桑大人客气，既然如此，那本王可得跟虞小王爷好好喝一杯了。”
“当然了！”桑渡远表情极度认可，专门走到虞扶摇身后，郑重其事地揽住了这人的肩膀，将赵亦寒和李逢生都看傻了。
“虞扶摇，虞兄，在我们京城，酒量可谓是无敌手，更别提在淮南的第一酒王的名头，陈王殿下，您还年轻，跟虞兄比，那可能还不是对手。”
赵平兴趣被勾起来了，噢了声，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可得同虞小王爷比一比了。”
虞扶摇嘴角微微抖动，冷冷看向桑渡远，“不是说咱们比吗？而且你说的名号又是怎么回事？”
桑渡远眨了眨眼，一脸无辜，“虞兄，你这不是谦虚吗？你以为这样陈王殿下就会怕你吗？
不！自古英雄出少年，陈王殿下年轻身体好，你别瞧不起他。”
赵平起身，举杯过来，“小王爷，那这一杯，本王不得不敬你了。”
虞扶摇冷笑了声，手心被迫塞进了一杯酒，“桑渡远。”
“咱们是好兄弟，不用感激我。”桑渡远挑唇，笑得诚恳。
回了座位，赵亦寒拉住他，“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咱们灌小屁孩酒吗？怎么成了虞扶摇了？”
“你们和我爹都喝不过他，我酒量好不到哪里去，自然得有人身先士卒。”
桑渡远笑容满面，压低了声音：“喝不死他。”
“你说要喝死谁？”李逢生歪过头询问。
桑渡远表情不改，“没谁。”
……
桑家。
奚挽君将油灯重新换了一盏，又托杏花和北曦重新熬了一锅醒酒汤。
等到子时，桑渡远才跌跌撞撞从门口被大焱扶进来。
隔壁宅子里，依稀还能听见赵亦寒骂骂咧咧的声音。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撞鬼吓、吓本宫，嗝！”
孙望由破口大骂：“你闯我房间干什么？好好的人不当，你想试试当鬼的滋味是吧。”
“别别别，别吐这儿！”赵明诗尖叫。
李逢生：“都别在这犬吠了，吵得本校尉头疼。”
奚挽君叹了口气，跑到桑渡远面前，“你们这是又喝了多少？”
桑渡远摇头晃脑，眼神四处飘荡，“我怎么好像…好像听见我媳妇儿的声音了。”
“……”
奚挽君瞪着他，没好气道：“我是谁？”
桑渡远含糊不清地嗯了声，眼神惺忪地盯着她看了许久，“你是…漂亮姑娘。”
她：“……”
袖子被男人拽了拽，嘟囔道：“漂亮姑娘，你带我去找我媳妇儿吧，我找不到她了。”
“找她做什么？”奚挽君瞧着他。
桑渡远忽然笑开了花，拖沓拉长了尾音：“找媳妇儿！喜欢，最喜欢媳妇儿了。”
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身后的人却直直栽了过来。
“呜……”
“桑渡远，你很重。”奚挽君托着这个人，根本没办法挪动步子，“我搬不动你。”
“醉了~醉了~”
桑渡远傻笑了几声：“我走不动了，要媳妇儿抱抱。”
“我抱不动你，你这只傻狗。”奚挽君都开口骂人了。
“嘿嘿。”
桑渡远将脑袋深深埋进她胸口，“媳妇儿好香，贴贴！”
奚挽君拍了下这人脑袋，“别闹了，等会儿把祖母他们都吵醒了。”
桑渡远这时候倒蛮横不讲理：“呜…要媳妇儿亲亲，亲亲再回家。”
她哭笑不得，在他脸颊上亲亲啄了下，“可以了吧？”
“不好嘛，不好嘛。”
桑渡远赖在她脖颈间，哼哧道：“嘴，亲亲小嘴。”
她眉心一皱，“……”
“桑渡远。”
“唔？”
“你该不会是在装醉吧？”
“……”
桑渡远眨了眨眼，无辜地瞧着奚挽君，“媳妇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真的喝醉了？”奚挽君一动不动打量着他，“要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反正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