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柳巷内,莺歌燕舞,丝竹管弦余声,不绝于耳。
有诗曰:“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描写的就是露骨的花柳巷内的场景,光是听闻诗词就让人觉得“兴”致大发,恨不得深陷其中,流连忘返。
然而此时此刻,李承乾和李泰两拨人大眼瞪小眼,完全没有所谓来承欢行乐的开心状态,而是不爽的瞪着对方,大有一声高呼,撸起袖子就干架的样子。
要说为何两帮人会选择这家酒楼,其实说来也有意思,身为大唐的皇子,自然不可能去青楼宴请客人,这样会落人口舌,又会被别人叨咕没档次。
但是出来请客,一群大男人不找点乐子又不行,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全都想到了这家酒楼——花柳巷内唯一一家还算正经的地方。
这里的艺伎琴棋书画,舞蹈样样精通,端的是赏心悦目,而且这里的艺伎都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实乃长安城内上层人士开席酒宴,宴请客人的首选之地。
于是乎,李承乾和李泰,就以这种巧合的方式.......相遇了!
大概他们也没想过两人会在同一天,来到同一家酒楼,因此都没有提前和酒楼打过招呼,不然也不会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
要命的是,两人宴请的客人都是两人这次打算拉拢的对象,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退缩,否则一旦自己表现的畏惧,退缩,身后这些欲要拉拢的人说不定会跑到对方的阵营里去。
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发生!就算不能压过对方一头,也千万不能服输!这是两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而身后的客人们则是默默的后退了几步,或是抱着手臂,或是捋捋胡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打算看两人如何撕逼。
这场撕逼的后果也将会直接影响到他们到底要选择哪一方站队。
毕竟这是一场豪赌,站队是否正确将会影响到他们后半生甚至整个家族,不得不慎重。
而今天上演的这一出,也乐得他们对两人有个直观的判断,孰强孰弱,看最后的结果不就得了?
李承乾和李泰深谙后面这批老狐狸的心思,两人对视的片刻之间,就已经下定决定,一定要在想办法压对面一头,否则对自己将来的发展非常不利。
打定主意之后,两人几乎同时皮肉不笑的开口,先是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一番,虽然他俩暗地里斗的要死要活的,可是明面上还是兄弟关系,大家都没有搞得太僵,必要的客套还是有的。
开头说了半天都是一些,“今天天气哈哈哈”、“你的气色哈哈哈”之类毫无营养,听了让人想吐的废话。
也不知道两个费劲心思想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的人如何堆起笑容说了半天还不带重样的?估计内心恶心的要死吧?
聊了半天有的没有,两人终于有了一些不耐烦,估计自己也被自己恶心到了,逐渐的将话题扯回来。
李承乾先一步开口,皮肉不笑道:“今日能在这里碰到皇弟真的是巧了,不过孤今日还邀请了一些客人,就不与皇弟多聊了,孤先进去了,改日请皇弟来东宫坐坐,聊聊心。”说罢,李承乾转身朝着仆从喊道:“来人,扶孤进去!”
李承乾身后的仆从刚要上前,李泰却抢先一步走在前面,带着似乎嘲弄的眼神看着李承乾,道:“呵呵,既然如此,皇兄还请慢慢走,小弟也宴请了不少客人,先走一步了。承让,承让!”
李泰似是嘲弄的神情刷的一下就点燃了李承乾心中的怒火。这特么说的好听,但其实是在赤裸裸的打脸啊!暗讽李承乾的腿脚不行,气的李承乾一佛升天,几乎要爆炸。
他最恨的就是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的足疾,要知道他就是因为患了足疾,才被李世民所不喜爱,慢慢开始偏向李泰,危及到他的皇位,现在李泰当众撕开他的伤疤,不是刺激他发狂嘛?
“这座酒楼孤已经定下了,皇弟还是换个地方吧。来人,去酒楼清场,今日只有孤与孤的客人能进入,其他不相干的闲杂人员,一律清出!”李承乾将“闲杂人员”咬的很重,并且给了身后仆从一个警告的眼色。
仆从们一哆嗦,知晓太子是动了真怒,也不顾其他,连忙跑上去,想要先一步占领酒楼。
李泰也不甘落后,一挥手,他身后的随从纷纷上前,拦住了李承乾仆从的去路。
两拨人对峙的时候,李泰也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皇兄,这座酒楼貌似可没有被人提前预定下来,既然小弟先到了,那就应该归小弟包下,皇兄可不要与小弟争抢啊,这等酒楼恐怕也入不了皇兄的法眼,不如皇兄谦让一下,换一个更好的地方宴请客人如何?”
换你个大傻叉!李承乾内心骂了一万句脏话。李泰表面上说的好听,实际上一直在暗暗讽刺他,要不是顾及到自己的形象问题,李承乾早就派人直接开抢了。既然对方已经如此了,李承乾也管不了那么多,干脆也不必假惺惺的笑着。
“哼!来人,给我清场,不管谁阻挡,全都给孤打出去!”
李泰终于不再维持假笑,李承乾打算玩真的了,自己该不该反击?反击会有怎样的后果?要是父皇知道了会怎样?
显然,李泰的心思要比李承乾缜密的多,脑海里一瞬间过了很多问题。不过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干脆让了半步,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请皇兄息怒,皇兄身为太子,一国储君,要有自己的气度,不可随意动武,既然皇兄想要这座酒楼,那小弟也只好将酒楼让出,君子不夺人所好,皇兄请吧。”
李承乾刚迈出半步,脚步一顿,面色忽然冷了下来。李泰说的好听,将酒楼让出,但其实话里有话,要是李承乾真的上前走进酒楼,反而中了他的套,落了下乘,这一出以退为进令李承乾卡在进与不进之间,有点里外不是人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道轻佻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咦?这么多人聚在门口不进去作甚?让一让,让一让,既然你们不去,那就让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