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共两进院子,但旁边有偏院和假山鱼池,还有三条廊道!”叶青对金湛低声道。
金湛点头:“上午所见的护院有十八个,那些人武艺一般,上午被我打伤,战力大损,已经不足为惧。
再加上伺候的下人婢女,至少有三十人。
人多眼杂,想要不声不响将人拖出来,不被发现,你那里就要弄大声势!”
叶青点点头,又露出疑惑不解道:“你说赵王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兵马司指挥使不做,成了半夜掳人的采花大盗。”
金湛被他形容自己的话给逗乐,冷哼一声:“他算什么花,不过是一堆臭肉,赵王让暗中下手,是不想打草惊蛇,看样子京中那些人都要被清查了。”
叶青眨眨眼:“你这算不算赵王的心腹?”
赵王是皇帝的心腹,若是主子是赵王心腹,四舍五入,那也就是皇帝的心腹。
金湛依然盯着下方院落,淡淡道:“赵王的心腹岂是这样好当的,我们只管遵令行事!”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将地形记清楚,这才回转寺里找安春风。
此时,安春风也已经往寺外走,两方在大雄宝殿外相遇。
安春风将自己求来的签纸递给他:“金大人,法师说这是上签,无论仕途还是姻缘,大人都有贵人相助,平安顺遂!”
金湛接过签纸看了看,他是举人出身,自然能看懂签文。
见正如安春风所说,有奇遇发生。
吉祥话谁都爱听,他心里再是不信,在这节骨眼上也生出欢喜:“多谢安娘子的帮助!”说着,将签纸小心叠好放进袖筒。
金湛求签是假,来探路倒是真的。
只是避免露行踪才扯这个幌子,得到上签,也算有了好吉兆。
金大人是在宁家吃过晚饭才走的,单人快马,回城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夜幕降临。
没有城市的灯火,此时白霞山月华如水,星罗棋布。
固国公别院里,尹世子又开始花天酒地,只是搂着美人说的话,却是怎么去找宁家麻烦:“金湛那小子已经走了,他跟宁家能有什么关系,还不就是来搏美人一笑。
等明天父亲再送几个护院来,老子要给那些泥腿子教训。”
自己家里的护院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远比别院里这些强悍。
别说只几个工匠,就是金湛再来,也要吃苦头。
管事低垂着头:“世子爷,国公爷说过,你不能再这样……”
“我怎样,我能怎样,你闭嘴,休要胡说。
我知道,你要说我是固国公府世子,应该撑起家业。”
“我呸!当初是谁丢下我娘跑去边关十几年不回,只带着那个庶长子建功立业的。
要是带我去,如今那将军之位就该是我了,就是他偏心,让我丢了该得的功勋。”
管家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国公爷在外征战沙场数十载,荣归后如今也是兵部重臣,可家里养的嫡子却是如此废物,每天只知道跟庶兄争斗。
尹世子心烦,见管家还想劝阻,他直接撵了人,关门取乐。
此时院墙外,两人无声出现在月华的阴影里。
白天受伤的护院现在没有精神,懒懒散散在各处巡视看眼就缩回房中。
金湛看一眼院墙旁边的那株带着稀疏黄叶的大树,只等了片刻,就攀上树枝纵身进了院子。
叶青赶紧寻到前门,将枯草沿门缝和墙根放好,再点燃。
烟雾起,不需片刻里面的人就发现了,很快有人喊起来:“外面走水了!走水了!”
秋燥叶枯,最是容易失火时候,一不小心就会烧得漫山遍野。
别院门开,护院们提桶端盆蜂拥而出。
内院,金湛已经按照白天看好的路线,很快就找到尹世子的卧房。
此时,尹世子正是药力上头,三人颠鸾倒凤,鏖战不休,淫声浪语不绝于耳。
金湛闪身而入,里面赤身裸体的女人没有反应就脖颈挨了一记劈掌,瞬间晕厥过去。
尹世子神情恍惚之间,只感觉眼前一暗,头顶布帐落下,整个人就包裹其中,然后手脚绑缚,嘴中塞进麻核就再无反抗。
金湛厌恶的将地上女人踢开,拎起布包在手中,又闪身出门,躲过护院耳目,再越墙而去,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院墙外,叶青等着接应,见到金湛出来,立即接过布袋扛在肩上,两人对着山下官道拔腿狂奔。
堂堂固国公,在先皇时立下??功勋,如今荣帝跟前都能坐下回话的重臣,他的嫡子就这样被人从别院毫无防备的偷出来了。
这件事对金湛来说没有难点。
唯一的麻烦就交到赵王和皇帝那边。
赵王估计也没有想到,他的第一笔生意,就是一个重量级人物。
金湛也冒着风险。
虽然是有皇上口谕,可一旦失手被人当场抓住,惹怒宗亲权臣们带来的所有后果,皇帝必定会抛出他一人承担。
但只要把皇帝的事办得妥帖,能带来的利益也是不可预估。
金湛出身寒微,说是从最底层爬起来也不为过。
经历过少年流放的苦难,他只笃定一句话:“富贵险中求”。
局势越险,富贵越多,他的每一步官职,都是踩着鲜血搏杀而来,有仇家罪犯的,也有他自己的。
作为一个从来不服输的人,认准的事就一定要办。
金湛凭借着自己对机遇的敏锐和执着,一步步走到今天,一个五品指挥使的官职,还不是他能满足的。
风险要冒,金湛也有全身而退的方法。
那就是将尹世子低调送到赵王那里,只要没有皇帝和赵王出面斥责,外面的人猜疑再多也是无凭无据。
宁家
安春风将一张黑巾蒙在脸上,黑豆已经等在门边。
“黑豆,怕不?”不擅言词的黑豆只是摇头。
“那就好,我们走吧!”
荣雪是只有睡觉才回来,现在还跟宁家女孩子在一起。
镖局的那两人已经被小林子和秦牧以想学武艺为借口支开,小院子这边再无人看守。
安春风顺手取一件厚衣服披上,这才出门,两人消失在夜里。
小院此时依然是灯火明亮,无人知晓里面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