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都已经看见,玉嬷嬷跟安春风不好直接走。
两人略一停顿,对着金湛微微曲膝简单行了一礼。
金湛这才反应过来,忙走近两步:“玉嬷嬷,安娘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玉嬷嬷道:“我们在旁边开了店,忙了一上午,此时有空才来喝碗甜水!”
都不用安春风开口,玉嬷嬷就把话说得清楚。
自己跟安娘子不是有意跟踪,只是巧遇!
等安春风跟玉嬷嬷回到梨花巷,宁阿婆果然已经让厨娘准备好饭菜,荣雪也等在中庭。
有家的感觉真好!
到下午,黑豆回来了,还带一封刚送到门房的信。
此时,安春风正气势汹汹的乱飞竹签子:“扎你大头鬼!”
“哚!”
竹签扎在面前的木板上!
“扎你两眼冒花!”
“嗖嗖!”
两根竹签脱手,分射在木板两侧。
“安娘子,有萍姨娘送来的信!”
瞧着满地都是弹落的竹针,黑豆不敢靠过来,站得远远喊。
萍姨娘的信?
自己给萍姨娘留下地址,这才几天就有消息了!
安春风将竹针一收,接过信就一目十行的看。
信里萍姨娘说,唐家最初怀疑安春风是东城哪个富商的小妾,从初六开始就一直在东城的街巷带人打听,一无所获。
前天,当过县令的唐大郎唐景瑞重新调整方案,要唐二郎带人从安氏离家的第一天开始查,把她有可能走的路沿途打听,势必要将人找出来。
安春风看完信,顿时火冒三丈,所有的忍耐心瞬间瓦解。
这家人是要将自己挖地三尺,赶尽杀绝。
自己就让他知道什么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唐家做那么多缺德事,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自己才收回一点利息而已,就像挖了他的祖坟一般不肯罢休。
来吧!来吧!
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就连月娥那里的事也一并接下。
她抬手一把撕破信纸,从东城明福街回来就郁结的无名火是再也压不住。
唐家是官又怎样,大家都知道有句话叫:民不跟官斗。
同样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来找大家都没事,敢来,老娘就跟你一家人拼个你死我活。
反正秦牧跟自己还不是一个户籍。
即便没了自己这个娘,以后也自会有人收养他,自己留下的钱和生意也够他长大。
即便不能,那也只能怪他命不好,再怎么折腾也逃不出唐家这个厄运。
“黑豆,金大人的伤怎么样了?”
黑豆道:“已经无碍!”
安春风知道自己问的都是废话。
上午在明福街糖水铺子,自己见到的金大人手臂毫无异常,看样子黑豆送的补药效果非常好。
“嗯,这几日你就不用去金府,最近家里可能有事你要留下,另外让门房上的人也警醒些。”
黑豆应下。
气归气,拼归拼,安春风还没有冲动到破罐子破摔的地步。
她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家里人手不多,好在靠着兵马司治安所,否则她就要去雇几个护院来守巷口。
安春风又让小林子马上去一趟牙行,告诉牙行的管事三先生:要是有人打听安大娘子的消息,不用隐瞒,但需要立即着人送个信来,自有报酬。
唐家要追查自己,最大线索就在牙行,哪怕现在自己的资料已经从牙行撤下,但人脑还记得。
牙行人多口杂,安春风不想做无用功去封口,只需要唐家来时,能第一时间告诉自己便可。
小林子应声既走,随口说了一句:“唐家要找来的事需要告诉金大人吗?”
安春风默了默,想起站在金湛身后那个杏花般粉嫩的小姑娘,那两人现在正忙着相亲相爱议亲呢,自己在这节骨眼上去打扰就是不懂事。
再说,唐家不还没来嘛,早早去说,让人觉得小题大做!
“金大人忙得很,没空管这些小事。”
人要自力更生,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小林子走了!
黑豆不知道安娘子怎么突然生气,只愣愣垂手站在原地。
“黑豆,你把这些时日跟金大人学的功夫练给我看……”
安春风决定偷师学艺。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求人终究不如求己,拳脚功夫一直是自己的短板,这就补上。
只可惜她想法是好的,人不给力。
脑子再怎么想,身体都是最诚实。
原身二十多岁还生过孩子,早已经错过最佳练武时机,老胳膊老腿的,跑不动,跳不高,打沙袋更没那力气。
安春风憋着一口气折腾,不到天黑就累得气喘吁吁,最后晚饭都没有吃,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玉嬷嬷过来看了几次,知道是练什么功累的才放心。
今天在糖水铺子看到的那一幕,让她感觉惋惜。
京兆府里,金湛得到元宵节被刺消息。
那枚腰牌是东城兵马司的,只是腰牌原主在一天前被发现尸体,早已经被害。
这是想嫁祸于人?还是杀人灭口?
京兆府现在能查到的消息是那军士是参与初一踩踏事件救人的,还得到嘉奖。
以各方推测的结果,可能是那军士见现在北城兵马司全员都会那心肺复苏术。
他心中失落,偶然间看见金湛落单,才起报复心。
这种明面上的话也就是听听而已,金湛知道对自己动手的两人黑衣黑帽,蓄意随行,这是早就存下杀心。
现在京兆府的调查只能说明各方给出的压力极大,就连京兆府都在帮忙掩饰真相。
好在自己停职,那些高门宗亲只当皇上已经开始让步,注意力有所转移。
但依然是暗潮汹涌,危险正一步步逼近!
等他回家,又有新的麻烦。
又到换药时间,福伯解开金湛手臂绷带,看着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叹气:“湛哥儿,你要把跟张小娘定亲的事推迟到三月,张大人那里会答应?”
金湛道:“我现在有伤在身,不方便定亲事宜,只能先口头答应婚事,张大人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唉!你说,叶青这怎么……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福伯又叹气。
金湛拍拍福伯的肩膀:“福伯,以前你也劝说过我,姻缘天注定,这不就来了。叶青跟张小娘子一见倾心,我自然要想办法成全他们。”
“唉!那也不能拿你当幌子。你这定亲又退亲,张小娘子那边是脱了苦坑,可是你怎么办?”
“唉,堂堂一个五品官,被人夺了未婚妻,说出去别人只会笑你被挖墙角,以后还怎么在官场立足!”
金湛知道在福伯心中,叶青虽然共同生活十几年,依然只是下人。
现在自己要为一个下人损失名声,他是不赞同的。
说起来,福伯是真的郁闷。
元宵节前,张通判亲自登门求亲,想将他的嫡女张小娘子嫁给金湛为妻。
张通判说自己已经得到消息,他接下来的官职依然是外放,就想将及笄的女儿嫁在京城,不用再随父千里赴任,耽误青春。
可是没想到金湛不想娶,叶青却是相中。
元宵节跟张小娘子两人逛花灯一晚定情,可又身份不配,这不就成了一笔糊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