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梁抓着瓶底,
姿势优雅,
白酒如一线飞泉浇透了欧阳谨行的头发,
顺着他棱角分明的鼻梁和下巴一滴一滴落进衬衣领口。
酒香甘冽,
瞬间在空中弥漫开来。
“醒了吗”
林安梁语气始终平淡,
面容也始终从容,
可张爽早已乖乖坐到冯骁旁边一把抓住他的手。
林安宁也低下了头。
在座唯一面色正常的要数白芷。
但她的脸也越来越红。
林安梁从没在她面前做过出格的事儿,
她盯着林安梁的脸,
以前觉得他宽厚温柔、冷静从容,
可现在她居然觉得他特别酷!
“哐啷!”
酒瓶落地。
瓶子厚实,
沿着地砖识相的咕噜噜滚到角落。
可房间里偏偏有个不识相的人。
“大哥,白芷是我请来的客人。”
欧阳谨行说完甩甩满头的酒水,
冲着林安梁咧嘴一笑。
“大哥要请她,
也要有个先来后到。
还是,大哥一向喜欢横刀夺爱,半路截胡?”
欧阳谨行一句话说得林安宁红了脸。
她忽然抬起头看着林安梁:
“大哥,谨行喝醉了。
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林安梁并不理会妹妹,
视线落在欧阳谨行手上。
那只手居然还抓着白芷的手。
“欧阳谨行,你今天醉得不轻。”
林安梁边说边解开衬衣袖扣,
慢吞吞地把袖子挽到手肘。
林安宁忽然站起来,
“大哥!”
“嘭!”
她的话还没落地,
林安梁早已抡起胳膊给了欧阳谨行一拳!
皮肉相击,
空气温度再次上升,
酒香更浓郁了。
张爽冯骁始终低着头,
林安宁含着泪看着自己男人。
欧阳谨行脸上迅速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可他心里痛快得很!
他终于找到了林安梁的软肋!
白芷瞪着眼睛,
眼珠子都快粘到林安梁身上了。
林叔叔居然为了自己打人!
太酷了!
“嘶嘶!”
欧阳谨行好像忽然醒了。
只见他拿开抓着白芷的手,
摸了摸已经裂开的嘴角。
“林大哥,白小姐你要就拿走。”
“嘭!”
林安梁推开白芷,又给了欧阳谨行一拳。
欧阳谨行咬咬牙,
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坐在餐桌下首的林安宁早已开始抹眼泪。
“第一拳打你目中无人。
你老婆坐在这里,
你居然当着她的面调戏其他女人!”
“第二拳打你侮辱女性。
白芷是我的家庭教师,
不是一个任人拿来拿去的物件儿!”
欧阳谨行站起身,
低着头一脸懊悔:
“大哥打得对!”
同样一脸懊悔的还有白芷。
她发现自己空欢喜一场。
林安梁打人并不全为她,
甚至主要是为了他的妹妹!
想到此,
白芷收回一脸桃花,
淡淡地说:
“林先生,我只是跟欧阳先生吃饭,
要他给郑家媛传话而已。”
白芷走到自己座位前,
拿起书包接着说:
“我跟欧阳先生不过点头之交,
他话都没跟我说几句,
更谈不上勾引。”
白芷面无表情,声音冷漠。
她的话是说给林安梁听的,
更是说给一直在哭的林安宁听的。
说完,
她就背起书包转身离开。
“等等!”
白芷手臂忽然被抓住。
林安梁力道太大,
白芷下意识皱起眉头。
胳膊上的压力瞬间变小了。
“天黑,我送你。”
林安梁不知为什么忽然做出这种放浪出格的行为。
特别是在自己家人面前。
他的声音带着隐隐期待停在白芷耳边。
如果没有刚才那一拳,
白芷会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
但刚刚人家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白芷忽然替自己觉得讽刺,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只见她挣开林安梁的手,
淡淡地说,
“不耽误林先生一家聚会了。我坐地铁。”
白芷赌气迈出房间,
自始至终头都没回。
可她走出别院,
却没走出胡同。
林安梁司机计划好了似的开了辆加长路虎。
路虎横向盘踞在胡同口,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司机看到白芷,
挂断电话,低头鞠躬:
“白小姐,林先生要我送您回学校。”
白芷脾气硬,
打小吃软不吃硬。
“我坐地铁,刚刚跟林先生说过了”
白芷说完打算凭借身材优势从墙缝里钻出去。
“你还能坐地铁上埃及金字塔呢!”
林安梁冷着脸走出别院。
“年轻女孩的心果然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
白小姐。”
他大步走到白芷旁边,
低头俯视白芷赌气的脸。
“我自认没有亏待白小姐。”
“你没有亏待我,
对待一个家庭教师,
林先生做得已经很好了。”
白芷忽然抬起头,
眼底亮晶晶地看向林安梁。
她想到了张爽,
想到了林安宁,
甚至想到了林涵。
她们都能名正言顺地呆在他身边,
接受他的照顾。
可自己呢!
自己只是个家庭教师,
一个穷的吃不起一餐好饭却偏偏对自己的雇主产生了非分之想的家庭教师!
白芷头一次这样讨厌自己。
她想逃,
只要离开这里,
她就能暂时离开漩涡的吸引,
暂时获得安全。
“那白小姐为什么躲着我?”
林安梁盯着白芷的眼一错不错。
“从马场不告而别,
采访中假装不认识我,
宁愿在别院跟点头之交吃饭也不跟我这个老朋友吃饭。”
四十年来,
在女人身上,
林安梁没有被拒绝过,
没有尝过嫉妒的滋味。
他第一次发现这种滋味简直可以让人发狂。
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居然可以轻易地让自己陷入如此不理智的地步。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白小姐,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我,我。”
白芷看着林安梁的脸,
忽然慌了神。
她一紧张舌头就打结。
“我,我只是,我只是想自我保护!”
“对!自我保护!”
白芷忽然后退一步,
昂起头对林安梁说:
“林先生对我太好了!
这种好不是我能承受的。
我就像一个走在沙漠里的人,
遇到林先生之前从没看见过绿洲,
可是一旦见到绿洲就不愿意再离开了。”
白芷眼底沁出一层晶莹,
她强迫自己把头抬高,
接着说:
“我知道自己不能贪心,
可让见过绿洲的人再失去他,
太残忍了!
我,我,”
白芷的我字还没说完,
就被林安梁的唇堵住了。
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像身处沙漠一样的空白。
慢慢地,她才恢复感觉。
后脑温热,
舌头疼痛,
鼻息交缠,
烟味带着檀香侵入她的身体。
她感觉透不过气来,
她的手无力地捶打林安梁的衬衣。
林安梁的手拉过她的手腕圈在自己腰上。
她摸到了结实的马甲线。
那晚透明睡衣的臆想居然成了现实。
林安梁接吻技巧高超,
不疾不徐,
但充满了掠夺性。
白芷每一次即将失去氧气的时候,
他都会渡气给她,
然后再一次贪婪地含住她索求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