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漆黑的天幕上寥寥数颗散星,云雾遮月,不透光亮。这样静谧的暗夜却被火光和嘈杂的叫嚷声冲破。
秦王府内,大张旗鼓的搜查着,似乎宋瑶遇鬼之事要闹的人尽皆知才好。
两个下人正好凑在一块儿,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王妃遇鬼一事。他们手中紧握着微弱的火把,在昏暗的假山附近战战兢兢地摸索前行。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问道:“你说王妃遇鬼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呀?我怎么觉得有点玄乎呢!”另一人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紧张地四处张望一番后,同样轻声回道:“谁知道呢!不过看这阵仗,恐怕此事另有隐情。要真是鬼,王爷还能这么兴师动众地派人搜查吗?只怕是刺客!”说着,两人又不自觉地靠近了一些,彼此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继续小心翼翼地向假山深处探寻而去。
其中一个矮一些的抻着脖子,煞有介事的道:“听值夜的李哥说,王妃叫的凄惨,口中不停的喊着鬼呀鬼的,八成是真的。”
高一些的那人信以为真,只觉脖子后一股凉气卷来,他缩了缩脖子,眼珠子往四处张望,将手中火把举在胸前,哑着嗓子说话,“既然是闹鬼,这王爷还叫我们查什么查呀?万一冲撞了,岂不是要了命了。”
矮个子心中也怕,步子迈的更小了,“王爷是战场上下来了,身上杀伐之气甚重,一般的小鬼哪敢近他的身,他自然是不怕不信的,可苦了我们了...”
越说越是邪乎,两人都吓的大气不敢出,只敢在假山处畏畏缩缩的探着步。
无驹行事向来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毫无用处的泼皮们截然不同。只见他身形如电,瞬间便追出老远,但饶是他这般迅捷,围着四周仔细搜寻了一圈之后,却依旧未能瞧见那神秘人影的丝毫踪迹。无奈之下,无驹只好转身返回宋瑶摔倒之处查看。
往日平整的石子路上,此时多了一个燃尽的灯笼以及一颗约摸半拳大小的石头块。这石头块显得格外突兀,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上面还沾着略带湿气的泥巴,显然是刚从哪里捡来故意丢在此处的。
无驹心里有了底,只得赶回去复命。
姜玄止抱着宋瑶,喂了她安神汤药,像哄孩子般,轻轻拍打后背。叫青蕊,绯樱处理了一下她腿上和手上的伤口。
许是汤药的作用,宋瑶用着极不舒展的姿势蜷缩在姜玄止怀中睡去。
姜玄止想将她放平,好睡的舒服一些,抬手招来一旁侍候的青蕊,绯樱,帮着忙,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平。
无驹进门,无声无息,对着姜玄止微微颔首。
姜玄止心领神会。
绯樱转身看见突然出现的无驹,惊的抽气,发出了些声音。
青蕊急忙将其嘴巴捂住,眼瞧着王爷的眼睛要射出冰刀子,急忙将绯樱扯出了屋子。
这一点声音并未吵醒宋瑶。姜玄止瞧着她的睡颜,眉头紧锁,极不安稳的模样,心中疼惜,叹了气。他起身同无驹走出暖阁,轻声询问,“查到什么?”
他声音虽轻,语气却带着十分的威严。
无驹拱起双手,向姜玄止回话:“属下去四周仔细搜寻了一遍,但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影。从现场的情况来看,那个人的轻功和身法恐怕不在我之下!”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低头,表示自己办事不力有些惭愧。
姜玄止听到这话,剑眉猛地一挑,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冷冷地道:“没了?”他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无驹连忙回答道:“回王爷,属下没有瞧见人之后,又前往王妃摔倒之处查看了一番。结果,就在那里发现了这块东西。”说罢,无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块约有半拳大小的石头块递到了姜玄止的面前。
姜玄止定睛一看,见那石头表面还沾着一些泥土。
无驹接着道:“这些泥土尚未完全干透,这块石头应该是刚刚被从土里挖出来没多久。想必是有人趁着夜色深沉、灯笼光线昏暗之时,伺机扔到了王妃的脚下,从而导致王妃不慎摔倒。”
接过石头,姜玄止左右打量了一番,声音沉沉,“有人故意为之?”
无驹抬眼与他对视,“王爷……这是明知故问了。”
面对无驹不客气的言语,姜玄止并未生怒,他自小培养的下属,自是知道他的脾性。
他端坐着,将石头抛给无驹,“你如何看?”他垂下眼眸,声音阴冷无情,似冰山千尺以下的寒冰,冷的人后脊发寒。
“王爷应同属下想的一样……”无驹看着手中的石头,更是在掌心随意颠了颠。
姜玄止勾唇,一抹冷意的笑绽开,“做的这般明显,倒像是在遮掩其他……”
无驹正色,“属下...会好好盯着她的...”
“王妃身边伺候的侍女都在何处?”
姜玄止微抬下颌,手指有节奏的轻敲椅子把手。
“王妃贴身伺候的,是陪嫁过来的三个丫头还有一个老嬷嬷,暮生阁所有的丫头女使都在院子里候着呢。”无驹道。
姜玄止扭头看了一眼暖阁方向,眸色深沉,站起身来,“出去说,免得吵了她。”
听闻宋瑶出事,红穗灭了灶炉的火,急急忙忙的赶回暮生阁,她想进屋伺候,却被安嬷嬷拦在了门外。
安嬷嬷说:“王爷在里头陪着,我们这些奴婢不好都在里头瞧着。你也莫担心,王妃没事,就是受了惊吓,王爷心疼坏了。求仁得仁,要的就是王爷疼惜怜爱,咱们这会儿进去就是扰了王妃的好事,里面有青蕊伺候着,咱们就安心守在这院子里,等候传话吧!”
虽说安嬷嬷说的有道理,红穗还是心忧的厉害。她面上一副悔恨模样,“我怎能自己纵了姑娘一人回去呢!我心里真的要悔死了。青蕊出来后说了宋瑶的伤势,红穗显得更是难过,青蕊也是一副自责神色,安嬷嬷倒是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