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
秦若天正翻看着网络上的热帖，很多都很搞笑。
#喝醉酒不小心吃了狗吃剩下的饭，会怎样#
热榜回答：【会像你这样，到处问。】
#喜欢吃鸡还是吃鸭#
热榜回答：【喜欢吃屎。】
#锐评一下我的长相#
热榜回答：【奇丑。】
...
“嘎嘎嘎嘎嘎嘎嘎.......哈哈哈哈哈哈......”
秦若天笑得快厥过去了，笑声像嗓子里卡了一农场的鸭子。顾允昕耳朵里听到的“欢声笑语”都从她这里来的。
然而，两个儿子都已经习以为常，面色不变，各做各的事情。
但是听着秦若天魔性的笑声，还是忍不住弯弯唇角。
然而，笑声突然戛然而止，秦若天眯了眯眼：“逆鳞赛后双腿溃烂，紧急截肢保命？”
她的眼神晦暗，面上一片思索之色。
她记得之前比赛的时候，逆鳞是被她撞飞出去的，但是按照力度和方位而言，他用不着截肢。
她是经验老手了，这个判断还是有的。
这条可不是什么娱乐媒体报道的，而是官方报道的，所以逆鳞真的截肢了。
他那样的疯批，若不是危机性命，一定不会出此下策。
想着想着，秦若天突然看向了顾允然，他正在看书，明明看的是《恐怖命案》，眼里没有半分不适，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翻书姿态慵懒，尽显愉悦。
秦若天记得刚刚她还没有念出这个新闻的时候，他看书的时候还是挺严肃的，断没有现在看起来近乎“享受”的夸张状态。
突然又想起之前L跟她说过的：【顾允然，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一切小心。】
秦若天的唇边弯起一抹弧度，她轻笑出声，笑声跟之前放浪形骸的“嘎嘎嘎”不一样。
她的眼神扫向顾允然，意味不明地：“小然，很讨厌他吗？”
顾允然突然被cue，神色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他别开眼没有跟秦若天对视，又频繁地翻动了几页书：
“妈妈，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讨厌谁？”
秦若天就这么定定地望着他，笑而不语。
顾允然被那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他深呼一口气：“哦哈哈哈哈，您是说那个逆鳞吗，他之前那样对妈妈，我当然讨厌他啊。”
“听说他被截肢了啊，竟然伤得这么重啊，恐怕以后都不能赛车了吧。”
没有半分惋惜，言语里全是忍不住的得意。
秦若天还是看着他，笑着没有说话，听着他的话笑意更深了。
顾允然又翻动了几页书，讪笑了几声，眼神左右不定：“妈妈，怎么了？”
秦若天突然又“嘎嘎嘎”地笑了起来，和刚才看笑话帖子的时候一样，好像那些压迫性的感受全是他的错觉。
紧接着，眼前的人突然发问：“小然，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顾允然将书本阖上，轻笑着：“我哪有紧张，您看错了。”
秦若天点了点头，突然间又问：“哈哈哈哈哈哈书好看吗？”
顾允然冷汗直冒，他硬着头皮回答：“还行。”
射在他身上的那道视线突然看向了别处，等他再抬眸时秦若天又看了回来，温柔地注视着他，好像刚才是他太敏感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没有怀疑他。
秦若天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别用眼过度，看一会儿就去阳台眺望一下远方。”
顾允然松了一口气：“好的，妈妈。”
说完，秦若天就走开了，好像就真的只是在嘱咐他。
顾允礼在一旁暗自看着这一场奇异的对话，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更别提现在还在擦汗的顾允然了，他心里更加不安。
.....
是夜，今晚的月亮朝着人间洒下一片温柔的银光，透着窗棂倾泻而出，将白墙的清冷照成了暖白。
床上，顾允昕将脑袋埋进秦若天的怀里，她以为自己长大了，会尴尬或不好意思。
然而等秦若天真的躺在她的身侧的时候，她身体的动作比脑子要迅速，二十年了没有把肌肉记忆弄丢，她紧紧揽住秦若天的腰身，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她的怀里。
还是和记忆一样温暖，满是安全感。
实际上，她总是失眠，她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她从来不睡在床上，她一般躺在地上。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总是想很多很多，眼睛清明得睁着，直到日光来临。
而睡在地上的时候，地板发硬又透着寒意，反倒是睡着了。与其说是睡着的，倒不如说是身体变得虚弱了，晕过去的。
她总是害怕夜晚的来临，害怕睡觉的时间，她已经找不回自己，也看不见未来。
绝望大过了憧憬，快乐完全被痛苦代替，她什么都没有了。
顾允昕紧紧地抱住秦若天，秦若天也侧过身去抱住她，一如从前轻扫着她的背，嘴里哼着熟悉的摇篮曲。
“我的宝宝，睡觉吧，妈妈在这里，不怕了。”
“乖乖睡觉了，好不好....”
顾允昕紧紧地闭着双眸，眼泪不受控地从中流出，滴落到枕头上，洇开一片残痕。
秦若天视若无睹，她继续拍着她的背，嘴里温柔地：“昕昕是最乖的宝宝啦，睡觉觉才能长高高....”
顾允昕抱着秦若天的手又紧了紧，她依旧阖着眼眸，但轻言开口。声音很小，像悄悄话。
“妈妈，您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秦若天抚向她的头，轻轻地揉着：“妈妈永远会在昕昕的身边，永远。”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重，却像一把锤子将顾允昕心中的石头捶爆，捶烂。
“那么，昕昕答应妈妈一件事好吗？”
“什么？”
“从今天开始，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和妈妈一起，你绝对不能单独出去，明白吗？”
顾允昕嘴唇弯起，两行泪又从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来，她大约是以为这是妈妈在用行动回应她。
她想都没有想，她求之不得。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急切，带着渴望，带着欣喜：“好，妈妈永远陪着我，保护我。”
“昕昕是有妈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