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春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以后,江福有点意外。
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妇,身着一身蓝色棉衣,给人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身材微胖,面色红润且有光泽,根本不似一张乡下那粗糙又长满褶皱的脸,一阵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逸优闲的感觉。
“恕在下有点糊涂,没有弄清楚,请您再说一遍?”江福做事从来都是严谨,不出一丝一毫得得错误。
马春花不紧不慢,开口说道:“今天我们母子是打算去酒楼送货,途经大街被您家旭少爷扔至的鞭炮惊了牛车,碎了货物,我们本就是小本经营,现在货物被损我们自己可承担不起,所以只能来找县太老爷来要点赔偿。”
江福一听,回身看向那个下人问道:“小少爷人呢?”
那人有点胆怯,但是管家问了还不敢不回,“少爷吵着要出门去吃糖葫芦,所以就……”
“什么,谁给你们的狗胆,把小少爷放出门去?”
江福有点生气,老爷临出门的时候特意交代不让小少爷出门惹事。
但是看不到小少爷回来,也不可能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就擅自判断小少爷有错。
“老太太,作为江家管事,我也要核实一下事情的真伪,不能因为你一面之词冤枉我家少爷,但是也不能让你们受了委屈?还请几位到后堂坐坐,稍微容我一点时间调查清楚好吗?”
马春花姜着管家说的合情合理,点头道:“进屋就不必了,我们就在这院子里等结果。”
江福见状,看见老太太也是个性格坚毅,说话大方得体,不是那胡搅蛮缠之辈,也就不再坚持。
吩咐下人赶紧去大街上寻找小少爷,还没等人出去寻,就看见后脚门“嘎吱”一声,从外面露出一个人头,向里面张望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进门心切,直接走了进来。
身后有人不断地催促:“怎么样,怎样倒是说话呀?”
没有得到下人的回答,小身影也从门外大大方方的走进来,一看见眼前像开审判大会的情景,吓得直接砖头就走。
“站住!小少爷刚回来这是还想要去哪?”
江福的声音想起,吓得江小旭手里攥紧的糖葫芦差点掉在地上。
被抓个正着,江小旭眼珠乱转,回转身嬉皮笑脸道:“江叔,我这不是给娘买糖葫芦去了吗,您也知道,娘胃口不好,就想吃这口。”
“你还挺孝顺的吗,我以前怎么没感觉,听说你在大街上闯祸了?”
“没有?”江小旭瞪着眼睛说瞎话,虽然语气肯定,但是毕竟心虚,说完就想要逃离。
“小少爷,你仔细看看我们,刚刚在大街上,您可是拿着鞭炮丢在我们牛身上很起劲的?”
文松见那孩子不承认,有点着急的质问道。
江小旭回身,看向身边的下人说道:“咱两玩鞭炮了吗?”
身后的下人有点迟疑,但是为了帮小少爷开脱,还是假装看向别处说道:“小少爷没有钱,哪来的鞭炮,你们怕不是认错人了?”
马春花面带微笑,看着那下人呵呵一笑:“奇怪,我们大白天会看错人吗?不过没关系,我家品品鲜那还有无数的围观人都在那里等着我们来县衙的结果,我想着让我儿子回去振臂一呼,他们就会成群结队的来给我们作证的。”
江福听到这里基本已经肯定就是小少爷惹得祸。
“品品鲜面馆?老太太怕不是面馆的老板吧?”他赶紧转移话题。
马春花有点惊讶,抬眼看了看江管家,答道:“没错,现在看店的文弘和文飞是我的儿子,若是江管家不信的话,可以直接派人去查,我想那里肯定有许多人愿意为我们作证。”
“不用了不用了,就凭借张老板的人品也不是随意讹诈的人。”
马春花看着精明的江管家,心说他还挺能转移话题,抬高自己的身份,用来掩饰小少爷犯得错。
“既然江管家承认就好,我也不是贪心之人,这坛子里的桃罐头本来是预售1500文一坛,我就看在孩子无心的面子上,收取1000文一坛,一共碎了九坛,折合银子刚好九两。”
江福以为这些东西也就值个二三两银子,没想到着老妇居然狮子大开口?
马春花看出江管家的脸色不好看,继续开口说道:“我家的罐头是老妇自己研究的产品,本打算卖到酒楼,一坛子可以分成一百碗,一碗卖上二十文,江管家说说,我给您的价钱贵吗?”
江管家听了,仔细思量,人家老太太到底是做买卖的商人,小算盘真是打的叮当响。
九坛可不就是九两,用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肇事逃逸的帮凶,他虽然不敢对小少爷发火,但是可以制裁那个下人。
这样一笔巨款可是在剜老爷的肉啊。
下人的小腿肚子都开始转筋,自己这是把天捅出个窟窿,让自己以后可咱办呀?
江小旭一听,也是吓得浑身发抖,自己的爹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是心智肚明,就这样用鞭炮砸飞了九两银子,还不如把自己炸死算了。
“江叔,咋办呀,爹爹知道了会不会扒了我的皮?”
身边的下人看见小少爷怂了,心说,老爷扒不扒小少爷的皮他不知道,但是肯定会扒了自己的皮。
江福抬眼一看,身为县令的管家按说这点小事他可以做主,可是他家老爷偏偏就是个两袖清风的正直的县令,最大的优点就是节俭,人送外号铁公鸡。
拿出这么大一笔银子去帮少爷堵窟窿,老爷回来肯定会扒了自己的皮。
“少爷,这件事情江叔实在做不了主,还是请示一下夫人吧?”
江小旭听到江叔的提醒,娘最疼爱他了,肯定会帮自己度过难关,他提起棉袍就往后院跑。
江福有点尴尬,解释道:“让张老板见笑了,我家大人两袖清风,每笔银子都要有详细名目进账,所以还需要张老板再等等。”
文松有点意外,附在娘的耳边说道:“娘,不就几两银子的事搞得还挺复杂,县太爷不是应该腰缠万贯的吗,这个县太爷怎么看起来这么穷?”
声音不大,侮辱性极强。
江福作为县太爷家里的管家都觉得没脸见人,可以听出,人家山野村妇家里都比他家县太爷家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