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下。”
顾秋乔从人群中挤了进去,赫然看到陈大婶家的二娃一身是血,脑袋,身上,大腿,到处血红一片,特别是大腿处,那腿被砸得几乎都断掉,鲜血怎么也止不住。
额头的血,顺着他的脸滑下,几乎看不清他长什么样,隐约只能看到二娃大概七八岁,穿得一身破烂,瘦小的身材,足以说明,日子过得并不紧实。
而二娃的母亲抱着二娃血淋淋的身子,哭得撕心裂肺,无措的求着众人帮忙,然而众人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有些可怜陈大婶。
“这孩子,都被砸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活着,哎……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嘛,这砸的可是脑袋。”
“这出气多进气少的,只怕也挨不了多久了,二娃他娘,你要节哀才是啊。”
“……”
一人一句,句句没有好话,陈大婶本来焦急的脸上,死灰一片,哭声震天,几乎盖过所有村民的声音。
顾秋乔忽然挤开人群,背着药娄走到二娃身边,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帮二娃擦了擦脑袋上的血,查看他的伤势。
众人被顾秋乔的举动弄蒙了,却见顾秋乔熟练的帮着二娃检查伤口,又从背娄里拿出一大堆草,敷在二娃身上所有的伤口里,最后又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帮他包扎伤口,止住不断外流的鲜血。
这……
这丫头……
不就是顾拐子家的顾秋乔吗?
传言,楚傻子花了五两银子买了她,顾秋乔不愿嫁给楚傻子,自尽了,她娘也被气得一命归天,而她,则突然诈尸,吓死了村里好多人。
这两天,村子里到处都在谈论顾秋乔,只不过,一场暴雨下来,他们哪还有心思去谈论顾秋乔。
这丫头,死了竟然还能复生?
她不是一向胆小吗?怎么还会帮二娃子包扎伤口?
“唷,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顾拐子家的大丫头吗?不躲在家里等着出嫁,跑这里来做什么?难道你真以为自己是大夫,还能救得了二娃子吗?”
人群里,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顾秋乔连看都不用看,就可以听得出来,那是二婶张红红的声音,那刻薄的声音,除了她,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了。
顾秋乔不理会张红红,继续包扎起二娃子的伤口,他脑袋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血流得比较多了些,严重的,是他的大腿,他的大腿被尖锐的木头扎伤,鲜血流了太多太多,如今只是过度疼痛,才会昏死过去。
顾秋乔的家里,本来是村子里最破烂的,可这场雨下来,他们家的房子没有坍塌下去,反倒是村子里很多户人家的房子坍塌了,包括她家也坍塌一间屋子,如何能够让她不生气呢。
如今,她跟她说话,她竟然直接无视了,连一个眼神也不屑给她,张红红越想越是生气,这丫头,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以前见了她,可是哆嗦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
“真是不要脸,二娃子没死,一会都让你弄死了,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张红红愤恨的说着,打心里看不起顾秋乔。
陈二婶终于反应过来了,急着推开顾秋乔,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了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呢?百年之后,又该怎么去跟列祖列宗交代?
然而,陈二婶还没有推开顾秋乔的时候,却见顾秋乔冷若冰霜的眼里,突然绽放一抹慑人的寒光,惊得陈二婶不敢再动。
那是怎样一种目光,陈大婶在村子里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是一种自信,沉稳,睿智的目光,那目光有着凤临天下,横扫六合八荒之势,那是任何人见了都不敢轻视的目光。
陈大婶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村子里的村长,可是村长虽然高贵,可身上的气势哪里及得上顾秋乔。
无端的,陈大婶觉得,顾秋乔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也许……也许她真有办法医好二娃也说不定。
村子里的村民也指指点点起来了。
顾秋乔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就是一个懦弱无主见的人。
在村子里这么多年,他们也从来都不知道,顾秋乔会医术,别到时候把人给医死了才好。
众多村民不禁都讽刺了起来,看着顾秋乔的目光纷纷不善。
“这顾丫头,难道以为自己死而复生了一次,就比平常人厉害吗?不说咱们村子里没有一个大夫,哪怕镇子上,也只两个大夫罢了,那医术博大精深,岂是她想学就能学得到的。”
“哎,二娃这次死定了。”
“可不就是嘛,死了倒也干脆,临死前还要受这么多折磨,你看二娃脸上多痛苦啊,都痛得嗷嗷叫了。”
“天啊……这下手也太狠了……就这么……就这么……”
随着顾秋乔把二娃脱臼的胳膊接好,二娃发了一道惨烈的哀嚎声后,村民们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多了。
顾秋乔不再理会村们,背起药娄,在众多村民们的注视之下,扬长而去,留下一道飘逸的身影。
也就在这个时候,二娃子突然呻吟起来,缓缓睁开眼睛,大腿上的伤口也止住了血。
“二娃,我的孩子啊,你……你怎么样了……”陈大婶喜极而泣,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伤得那么重,还能好起来,特别是那流血的地方,好像……好像都止住了……
“娘……我……我的腿好疼……不过……现在好多了,大腿上冰冰凉凉的。”二娃有些虚弱,脸上依然保持着痛苦的表情。
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惊了众多村民们。
这……
伤口怎么止住了?
命……也救活了……
顾秋乔刚刚给他敷的是什么草?
难道是药草?
这怎么可能,顾秋乔明明不懂医术的啊……
应该是意外吧,肯定是意外。
顾秋乔不可能会有医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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