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你是没有什么大毛病。人家重症室的那个孩子伤得可重了。急等着这些钱救命呢。你拿去还给人家,你凭什么啊?”
小护士一番话,把顾慢说愣了。
“你说孩子伤得很重?”
“可不是吗?那小孩子很可怜的。才五六岁,被消防人员从一个垃圾场里救出来。全身烧伤,才刚抢救过来。一醒就哭着找妈妈。可怜死了。”
“诺诺。”
顾慢一把抓住小护士,
“带我去看看孩子。”
“好,我带你去,你看了那孩子,你一定不会再说把钱拿回来了。”
小护士心里有些鄙夷,刚才那个军人临走的时候,特意到护士站交代了,要她们细心照顾这个女生。只是一个陌生人,军人就拿那么多钱做慈善。
这女生心眼倒是太贪,一听说一万钱,还真以为都是给她自己的呢。
什么叫拿回来,给人家送去,分明是自己想拿走花。
带她去看看那个孩子也好,看了那孩子的惨相,看她还好意思说要钱不。
“跟我来。”
小护士在前,顾慢紧跟着,走进了重症室。
重症室分里外两间,中间是整面的大玻璃,里外的人虽然彼此看得见,但却不能摸得着。
因为担心细菌感染,即使是亲人探视,也有规定时间。
“妈妈,我要妈妈。”
一进重症室。
顾慢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透过玻璃,再看到坐在床上的小小身影,顾慢整个人瞬间就崩溃了。
小小的孩子,全身都被缠上了纱布,被无数的管子连接着。
孩子恐慌的哭声里,透着极端的恐怖与无助。
挣扎着,哭喊着。
无奈四肢全被扣在机器上,一动不能动。就像解剖床上待宰的羔羊。
“放开我的孩子,放开她,为什么不放开她?”
顾慢颤抖着,眼泪疯狂地奔涌着,几乎语不成声。
她想过千万次,孩子的结局,这场面,还是远远超出了她有限的想象。
“她全身烧伤了,那种痛痒成年人都受不住,何况她是个孩子。要是不固定住,抓着挠着,感染坏死,就会危及生命。”
小护士的意思是,你看吧,人家孩子多惨,你还惦记着那些钱吗?
孩子,她的孩子。
她可怜的孩子啊。
痛苦地,颤抖地,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顾慢狠狠咬住嘴唇,嘴唇咬破了,血流出来。
也不能控制住全身的颤抖,和想要尖吼出声的恐怖。
她不能喊,她不能吓着孩子。
可是,
瘫坐在地上,把一只手塞进嘴里,狠命地咬着,才把悲痛的嚎啕大哭,硬生生憋了回去。
“诺诺,别怕,妈妈在这里。我,在这里。”
流着泪,一个字,一个字地,顾慢压抑住恐慌悲痛,声音尽量放地柔软一些。
“妈妈,我要妈妈,你们把我的妈妈还给我。”
孩子哭地根本停不下来。完全没把顾慢的话听进去。
“妈妈,啊,妈妈——”
孩子撕心裂肺地喊着。
尖利的童音,撕破了这世间一切虚伪的美好。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唉,这小家伙现在谁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