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啊,毛豆,是我,顾慢啊。
顾慢站在那里,望着面前这张最熟悉的脸,眼眶里不由涌上泪水。
毛豆,是她这个陌生而又冰冷的城市里,打工时认识地一个小姐妹,毛豆比她小两岁,今年二十三岁了,家住在城乡结合部的贫民窟里,爸妈别的本事没有,生孩子却非常积极,毛豆是老大,她下面一连串有六个弟弟妹妹,最小的一个妹妹今年才八岁。毛豆还不如顾慢,她初中都没毕业就辍学打工,帮着父母养活弟妹了。因为家里孩子多,她上学的时候,父母连个像样的大名都没有给她起,直接在小名前面加了一个姓李,就叫李毛豆。
出身贫民窟,没学历,没长相,底下还有一大堆弟妹要养。毛豆和顾慢一样,每天都打几份工,忙得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更不用说谈恋爱了,至今单身。
“学生,你想要点什么?”
毛豆看着这个学生,觉得奇怪极了。此时正是一天里生意最淡的时候,店里除了一个在喝咖啡的女客人,再没有其他。
“给我来杯柠檬水。”
顾慢赶紧掩饰地低头,在毛豆转身给她准备柠檬水的时候,快速擦掉眼角的泪。
“这又不忙,你也能把面包片烤糊了。”
顾慢闻到一股香味,这种味道客人闻起来很香,但只有店员知道,这种程度的香味,面包片就会糊边。
毛豆能干,店主人为了省钱,也为了更大限度地压榨毛豆的人力,这么一个店只雇佣了毛豆一个长工,短工也有,就是顾慢,她只在下午五点后到晚八点之间来上班。这也是小店里生意的高锋期。除了这个时间点,还有中午圣爵高中放学的时候,早上附近学生上早课前,那两个点也非常忙。店里只有毛豆一个人,毛豆恨不得自已能生出许多双手来。倒咖啡,拿面包,榨柠檬汁等。所以一忙起来,她就总是会把面包片烤糊一些。
顾慢走到烤箱前,打开烤箱,拿出面包片,习惯地用刀子削掉烧糊的边,然后顺手抹上一圈奶油。再挤上一些红色草莓糊在上面。
“你是谁?”
毛豆拿着一杯柠檬汁走过来,一看到顾慢的动作,愣了一下。
要知道,这种做法,并不是店里的规矩。
只是当初,她第一次把面包片烤糊的时候,顾慢自已想起来的补救方法。从那以后,这就成了只有她和顾慢两个人才知道的新式面包片。
这女学生是谁,怎么知道这样做。难道是店里的常客,经常见她这样做,学会了。
不可能啊,毛豆狐疑地看了一眼这瘦小的女学生。
这女学生脸面陌生地很,店里的常客她都熟悉,就是来店里一次的客人,她也会有大概印象。但面前这张脸,非常不熟悉。
“等一会告诉你。”
顾慢把面包片端出去,放到店里唯一的女客人面前。
“你慢吃。”
“这一份是打包的。”
女客人喝掉了最后一口咖啡,微笑着对顾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