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鸭涂市已经下了一整天的雨,到了晚上,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
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在这个冷雨的夜晚寻找自己的归宿,闪烁不止的霓虹灯,把拉长扭曲的灯影投射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令整个街景显得光怪陆离。
五颜六色的车辆,在五光十色的杂光里穿梭,令人产生一种莫名的烦躁,在冰冷冷的雨中,这感觉如同冰水包着一团无名的火。
在一个氛围压抑的房间里,一个压抑的灵魂又躁动了,他坐立不安,在室内不停地走,一会坐下,又马上站起来,然后接着走,一刻也不能安静。
他的双臂垂在身体两侧,十指抽搐跳动,像是在弹钢琴,只是琴键在裤线上。
他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一些正义、公平、审判之类的词语,但完全分不清他是在念给自己听,还是念给想象中的某些人听,或者是复述某些头脑中不断回响的声音。
没用多久,某种令人抓狂的情绪在他身体里爆发了,他猛然结束了走动,找来银光闪闪的防火塑料膜,用胶带贴在玻璃窗上,显然不能让他忍受的东西来自窗外的世界。
玻璃窗被贴满了银色的塑料膜后,问题并没有得到缓解,终于,他站住不动了,什么决定在他的心中已经做出了,他迅速找来一件黑色套头帽衫穿好,把黑色的风帽罩在头上,拿上一把手枪出门了。
外边依旧雨不停歇,他走过冒出一团团白色热气的地下管道口,来到了出租车等客的地方,双手十指依旧在身体两侧,抽搐弹动不止。
道边一路停了十几台出租车,都在等客人,这个奇怪的人并没有上第一辆,也没有随便上一辆,而是往出租车里打量,似乎要找人。
五分钟后,这个穿黑帽衫的怪客上了一车出租车。
出租车的玻璃,外边挂满小水珠,车内则的玻璃上则是一层朦胧的水气。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半秃男子,一脸的胡子,正在听新闻,可能是职业习惯,他看了看后坐上一言不发的、看不清面目的乘客,跟乘客攀谈起来,话题由收音机里一则新闻而起,名个体育明星收到了天价转会费。
“你是XX队的球迷吗?”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乘客的脸,想察言观色,但是乘客的双眼被黑风帽遮住了,完全看不清,他只好凭着经验跟乘客聊道,“他们付给C一千万的转会费,天呢,只要给我一半的钱,我什么坏事都愿意干。”
人人都爱财,司机以为他抛出这个话题,乘客一定会跟他交谈起来,但是他这次打错了算盘,坐在后排的乘客还是一言不发,甚至一动不动。
司机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乘客,见乘客并没有睡着,觉得乘客很古怪,哪有人听了钱还没有反应呢,或许是个外地人?
“你是这里人吗?”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乘客,问道,乘客没有说话,司机只好自说自话道,“你不是!外地来的?”司机没有注意到,乘客正在观察挡风玻璃前的司机的身份信息,手又开始不停跳弹起来。
“随便你吧,”司机等了半天,乘客也没有搭话茬,司机只好放弃攀谈,说了句话让自己摆脱尴尬的局面。
出租车在雨夜中一路来到了近郊的一处铁路桥洞下,这里没有什么路人经过,除了出租车前后灯,没有其他的光源,身处其中,看着桥洞两端的外部世界,简直如同灵魂在远古窥探现在文明。
“你确定是这里吗?”出租车司机停好车,问身后的乘客,乘客没理他,打开车门,直接下了车。
乘客右手插在帽衫口袋里,左手五指在裤线位置抽搐一般地弹动,他走到司机窗外,司机把窗子降下来,乘客站在车门外,一言不发地看司机,似乎在等待,又似乎打不定主意。
“你听到了吗?”司机见这个古怪的乘客一言不发地站在车外,猜不到这个乘客有什么毛病,不得不出言提醒乘客。
乘客从右边的口袋里掏出手枪,对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司机胸口,开了一枪,枪火刺目,枪声在桥洞里闷闷地回响……
……雷炎团队在“花生豆”办完案子,就坐着查理国王的空军一号,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西鸭涂”,飞机在市区盘旋的时候,大约是晚上六七点钟,天空大地黑成一片,市区灯光璀璨,如同五颜六色的宝石汇成的光之海。
雷炎等透过飞机的侧窗向下看,都感觉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灾难前,尤其是雷炎、“屁精”、“骷髅”和黑尔这四个有穿越经验的人,精神比其他人更恍惚,要不是空姐告诉他们飞机要降落了,让他们记好安全带,他们还回不过神儿来呢。
“看着很繁华哦,”“骷髅”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其他人说道。
“看着确实比‘花生豆’繁华,”雷炎点点头,系好安全带后,向后一靠说道。
“遗憾的是我们是来办案子的,下边正有一堆麻烦等着我们呢。”黑尔一撇嘴儿,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光海,摇摇头说道。
“你可真是个无趣的人,”“屁精”对黑尔表示看不上道,“我们要学会享受当下,OK?”
飞机很平稳地停在机场停机坪上,雷炎等拿着行礼从飞机上下来时,三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已经在候机大厅门前等候多时了,“西鸭涂”市的市长皮埃尔带着手下从机场大厅走出来,笑着向雷炎迎了过去。
皮埃尔个子很高,虽然已经中年了,但是身材还没走样,半秃顶,红光满面,一望便知是个豪爽之人。
雷炎与市长握了一下手,简单寒暄几句,市长便指挥手下帮忙往车上装行李,然后跟雷炎和特丽莎等人上了第一辆“林肯”。
“你们能来的这么及时,真是好子,”皮埃尔叹了一口气,对雷炎说道,“就在昨天晚上,又发了一起命案,一名出租车司机被杀死在自己的车内,就在郊外的一个火车桥洞下,”皮埃尔突然觉得雷炎等刚到,还没喝一口水,吃一口东西就听他谈案子,有点失礼,尴尬笑道,“你们刚下飞机,我就跟你们谈案子,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