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工厂的大铁门,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关上,小开和华子,手里拿着表面已经斑驳的手枪,直接将门口堵死。
白爷几人瞬间呆愣,显得有一点点慌张,他再次看了一眼我身后的两个壮汉,心有余悸,准确点说,他是看在俩把微冲上面。
“咋地,你的人,是要和我拼一把?”我不屑地瞅着他身后的五个枪手,手上的猎枪和五连发,我根本没看在眼里。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一旦开枪,哪怕你是兵王,都他妈得饮恨,何况还是几个不入流的枪手。
“好吧,你赢了。”白爷顿时低下了脑袋,精算了几十年,却在这个工厂,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我的身边,为何会多出这么多抢手,并且武器先进,自己这边五个人,对方已经出现的,已经达到了留人,在隐秘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所以,他不能拼,也不敢拼。
他能来,虽然是江哥默认,这几个人也是团队的老手,但真要出事儿,江哥的对待他的态度,也恐怕不会比白南杰好上多少。
一个成熟的团队,抛去感情不说,最重要的,利益链条的牵扯下,你达不到团队的要求利益,就意味着团队在走下坡路,你就得下课。
前文说了,江一恒的团队,比我们这边哪一个团对都正规,如果说我们这边的团队还是在吃大锅饭的情感时期,那他们早就形成了土地承包的温饱时期。
这个过程,看似短暂,但确实需要一个漫长的形成过程,那么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因为形成了团体,一些不能明说的条条框框就圈住了所有人,不管是师爷还是下面领头办事儿的,都得默默遵从。
当然,对于江哥这样的团队,大哥并不在此列。
换句话说,像外面的团队,不管出啥事儿了,我们得考虑下面人的情感需求和感受,别他妈受委屈了,得多想着点,下面的弟弟,哪怕是兄弟的女人,有时候都得照顾她们的情绪。
很累,也很操心。
在江一恒那儿就不同了,任何事情,他只要保证平衡,利益上的平衡,下面人就不会闹,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成熟。
同样,我既然给你钱了,就不会考虑你是委屈了还占便宜了。
“呵呵,咋啦,八里道的白爷,怕了?”我起身,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沉稳地看着他:“你不白爷吗?就这点魄力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咧着嘴巴,苦笑几声:“直说吧,你能让他打电话,就不会像把他整死,说说你的述求。”
“草泥马的,谁说我不想把他整死?”突然间我就暴怒了起来,连翻怒吼:“我的弟弟,现在瘸了,这孙子他妈还在外面逍遥,你说,我这弟弟,后半生的幸福,从哪儿去找?他瘸了的腿,从哪儿去换?他受伤想心灵,谁他妈来弥补?”
“一百万,行么?”白爷挠了挠鼻子,皱了皱眉头,几乎咬着牙齿开出了这个价。
“草。”我笑了:“他就值一百万啊?”
“那你想要多少?”
“一千万。”
“你……”白爷身体发颤,紧绷的身体,仿佛摇摇欲坠,想想曾经,二哥被正残废,我们也是一分钱没拿,不是他们不敢和我们拼,而是不愿意。
每次,都是他们在有意的退让,因为,他们的当家人,不是我张海龙,而是以利益为主的江一恒。
再看看我们团队,谁他妈受委屈了,不是直接开整,生整,不把面子,整回来绝对不罢休。
所以说,他们是成熟的,我们还在慢慢变得成熟。
“就打个架,你要一千万?”
他咬着牙齿,声音低沉,仿佛从石缝中蹦出来的声音一样,非常难听。
“不不不……不错了。”我摇着脑袋:“一千万,是圈住你和身后那群人的价格,呵呵,这白南杰嘛,顶多算是陪送的,他在我眼里,啥也不是。”
“你他妈穷疯了吧……”
“哗啦……”
“哗啦!!”
随着怒吼,一阵阵枪栓拉动,身后的韩非顿时窜出去三米,枪口直接对着他的脑袋,脸上的刀疤蠕动着:“你说,你们这六个脑袋,我一梭子下去,能他妈剩下几个?”
“我们手上拿的烧火棍呐?”与此同时,白爷身后的一个壮汉,拿着五连发,站在了他的面前,赤红着双眼,额头汗水,就像下雨似的往下掉。
“砰!”身后的小鹏顿时上前,用微冲的枪口,一把拍开他的五连发,枪口向前衍升:“拼一把,你是个儿么?”
“草泥马的,老子银行都敢抢,你算个**啊?”
狂妄的话语,顿时让白爷双眼半眯,他再次转头看了一眼,蹲在烂床上,拿着枪,嘴里嚼着口香糖的三个壮汉,脸色阴云变换。
“没得谈了?”
地上的白南杰不停地蠕动着,地上的鲜血又多了一分,白爷挑着眉毛,后背被汗水打湿,再次问了一句。
“一千万,你能拿,我让你走,不能拿,我就给你烧过去呗。”我语态轻松地回坐到了座椅上,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
***,我这一群刀枪炮给你码上了,你就给一百个,谁他妈还给我卖命啊?
“……”他看着我,眼珠子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向外凸出,并且变红,是那种疯狂的赤红。
“咕噜咕噜……”
他的喉结快速地蠕动,撇了一眼微冲的枪口和地上的白南杰,起码沉思了十几秒,死死地摇着自己的嘴皮子:“一天,我给你送过去。”
“行。”我坐在椅子上,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快他妈带走吧,别他妈等一会儿就死了。”我厌烦地看着他,指着地上的白南杰:“这货就是太嘚瑟,早晚得出事儿,这次也是遇见我,呵呵,一次一千万,下次,你还能帮他拿么?”
他身后的两个人,瞬间抓着白南杰,一人背着后背,手指一抓,全他妈是血,湿漉漉的。
“张海龙,你要这样,也快了……”他阴沉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道:“八里道,能挣钱的,不一定不会玩儿枪,玩儿枪的,也不一定能挣钱。”
“呵呵,你说这话的时候,麻烦你挤挤你拿点脑髓,咋他妈就不经过大脑呢,我要快你,你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埋着呢。”我嗤笑一声继续道:“以后,别让我看到他,这次你处理了,我下面的人,情绪我可控制不了,呵呵,我不是你们江哥啊。”
他阴沉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两分钟后,他带着已经昏厥过去的白南杰,快速地离开。
车内,白南杰嘴唇干裂,白得渗人,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地不断的痉挛,颤抖。
白爷抱着他,心里说不出来是啥感觉,只知道,手上沾满鲜血那一刻,他真的有种流泪的冲动——这他妈真要是我儿子,得少活多少年啊。
车厢内,十分沉默,他猛地问道:“能看出那群人,啥老路么?”
“大哥,绝对是亡命徒。”开车的壮汉没有回头说道:“他说抢银行,那绝对是真的,***,他手上的老茧,绝对是常年握枪的,麻痹的,我还以为以前当兵的呢。”
“另外三个人,他们的也不好惹的,那眼神,就跟他妈毒蛇一样。”另外一个壮汉,心有余悸的补充了一句。
白爷听完,再次看了两人一眼,感觉,这一千万,似乎真的要的不多了。
在他们离开几分钟后,我们也相继乘车离开,并且家伙,都被敢来的马军,亲自处理了。
凌晨十二点多,八里道某个边缘的路口,看不见一辆汽车。
“呵呵,我现在,该叫你boss了呗?”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面前,韩非抽着烟,看着我说道。
我笑了笑,递过去一个布包,他愣了愣,没有打开看,顺手接过递给了副驾驶的小鹏。
“赶紧走,他们包不报警,我也不确定。”
“呵呵,没事儿,要真折在这儿了,就他妈干了。”韩非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我竟无言以对,这种思维方式,就和那些死刑犯一样,生无可恋。
那些坐几十年牢的,无期的,都他妈盼望着出去晒晒太阳,看看蔚蓝的天空,感受下家人的温馨,抱有着对生活的最后希望。
可他,简直毫无想法。
能过一天算一天,那就努力将这一天过好,并且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过,从来没有想过第二天是啥样子。
这种思维,很可怕,也很悲哀,但我阻止不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