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万迅,你不要给好不要好,你再敢给老子骂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送到派出所里吃公家饭?”被骂的那个人恶狠狠地说道。
朱润起的母亲见田晴晴来了,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了句:“晴晴来啦,咱屋里说话。”
随即把田晴晴领进北屋,哭着说:“这是因为那该死的提留!今年村里提留涨得很厉害,很多人都没有交。村里就成立了清欠队,趁着中午人们在家的时候,搞突然袭击,上家里催要来啦。
“润敏走的时候,还没点儿迹象,她前脚走,后脚就来啦。不给,就抢东西、扛粮食。”
田晴晴:“阿姨,咱欠多少提留?”
朱润起母亲:“一共是三百来块,把家里的粮食全卖了也凑不起来。”
田晴晴从衣兜里掏出三百块钱来,说:“阿姨,我带着哩,咱给他们。”
朱润起母亲忙摆手,说:“晴晴,这钱咱不能给,这里面有搅儿。你叔叔(朱润起的父亲)的关节炎是出民工挖河时落下的,这个大家都知道。在生产队上的时候,年年有照顾。这一分开单干了,什么也没有了不说,还一步步地卡着走。
“那个在庭院里指挥的,是村里的民兵连长,他是咱家的邻居,只隔着一堵墙。当初因为宅基地的事情,两家曾经起过纠纷。这次他就借着清欠队长的名义,来公报私仇哩。你说,这钱咱能轻易给他吗?”
听朱润起母亲说完缘由,田晴晴很是愤怒。心想:如果这里面夹杂有个人恩怨,这事还真得给他们理论理论。就这样把钱拿出去,他见这家人好欺负,怕硬的,以后会欺负起来没完没了了呢!
正说着,忽听朱润敏在庭院里喊:“妈,妈,你快来。他们推咱家的自行车哩。”
田晴晴赶紧随着润起母亲跑出去。就见一个清欠队的年轻人正推着朱润敏刚放在那里的朱家唯一的一辆自行车往外走。
“不要啊!不要!”润起母亲跑过去拖住自行车。嘴里哭喊道:“其他东西你们随便拿,这辆自行车是我家闺女给她……姐姐送信的唯一工具,你们就行行好。给我家留下吧!”
那推自行车的年轻人闻听站住了,为难地看着指挥官丘广殿。
“我给你们行好,谁给我行好?”丘广殿冷笑一声,冲年轻人吼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推走!”
那年轻人挨了骂。心一横,推着自行车就要走。润起母亲哭喊着。坐在地上,死死地抱着自行车不松手,年轻人一时间还真没办法了,怔怔地愣在了那里。
“窝囊废!”丘广殿骂了一声。伸手从年轻人手中夺过车把,然后扭头对坐在地上的润起母亲说:“朱万迅家的,你放手不放手?别以为你是个娘们儿。我就不敢怎么样你!”
润起母亲只是哭,抱着自行车的胳膊越发用力。
“你这个臭娘们儿。还真不识抬举!别怪我打女人,这可都是你自找的!”丘广殿大怒,他把自行车一摔,捋起了袖子,一把将润起母亲从地上抓起来,抡圆了胳膊,就要往她脸上扇去。
田晴晴再也看不下去了。也顾不了自己的身份了,窜上去大喝一声:“且慢!”紧接着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一把抓住丘广殿的手腕。
田晴晴是在情急之中出的手,竟然忘了自己是有功夫的,一双美手就像铁箍一样,紧紧地箍着丘广殿的手腕,丝毫动弹不得。
“你……”丘广殿扭脸准备发脾气,却发现眼前是一个靓丽的年轻女子,身上又有一种沉稳的气度,一时摸不清底细,语气就弱了几分,“……你是谁?”
田晴晴:“我是这家的亲戚。有理说理,有话说话,你也是个大老爷们,打人是不对的,打女人更是不对!”说着用眼睛盯着丘广殿的手,厉声说道:“还不放手!”
丘广殿下意识地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发现抽不动,知道对方绝不是一般的女孩儿。吓得赶紧松开了抓住润起母亲的手。
润起母亲本来是被丘广殿拽着的,又正在挣扎着,不由一趔趄差点儿摔倒。田晴晴赶紧松开攥着丘广殿的手,把她扶住。
丘广殿获得了自由,立刻又觉得自己表现的有点胆怯,于是就挺了挺腰板,用从村长那里学来的词汇说道:“我们是在执行任务,为村里收提留。我不管你是亲戚还是邻居,都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田晴晴眉峰一挑,沉声道:“收提留?你们这种做法严重违反了dang的政策!我警告你,再敢在这个家里胡来,由你承担一切后果!”
丘广殿听田晴晴开口“政策”,闭口“后果”,加之刚才攥自己手腕时的力度,心中不由得直敲小鼓。
丘广殿不是傻子,能在朱家庄两千口人的大村混上民兵连长,没有几个心眼怎么能行?他猜测田晴晴可能有些来头,要么有文化懂政策是上面来的干部,要么会武功身手不凡。丘广殿一个小民兵连长,在村里横横还行,如果真碰上城里的干部或者是练武之人,他还真不敢惹!
可是闹出了这么大场面,丘广殿的嘴也不好软下来,他硬着头皮说道:“政策什么的我不懂。这是村委会定下来的,你有什么意见去找我们村长说去……”
田晴晴心想自己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如果就此罢休,会给这个家里留下无穷后患。干脆帮人帮到底,把这事摆平了再说。便逼视着丘广殿说:“你们村长在哪儿?”
“在……在村北头的食堂吃饭哩。”丘广殿心中越发惴惴不安,潜意识中觉得自己给村长惹了个大麻烦。
“好,我这就去找你们村长,问问他是怎么执行省政府的文件的!”田晴晴冷笑着说道。
田晴晴在村里承包了十几户人家的一百多亩地,对农业税提留了解的一清二楚。朱家庄和田家庄虽然不是一个乡政府(此时已不再叫公社),但都属乌由县管,执行的也都是省里的文件精神。她心里有底,话说的也硬气。(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