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言穿着不合身的禁军服其实挺显眼的,只是出发时光线暗淡也无人在意,如今天色大亮有分散开来行动,秦曦便一眼看出了端倪。
如今二人对视上,徐正言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看着秦曦十分害怕的样子。
秦曦厉声:“你跟来做什么?”
“我...我来帮你!”
秦曦蹙眉:“用不着,你是觉得你比王爷厉害还是比周大人更聪明?”
徐正言愣住,不知所措的看向颜长欢,希望她帮自己说说话。
后者无奈上前:“秦曦,你别急,好好说嘛。”
“长欢,他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吗?”
颜长欢愣住,随即便听秦曦道:“荥阳郡水患猖獗,那里不仅有天灾随时降临,还很有可能百姓起义反抗,他能做什么?”
原来还是担心他啊。
颜长欢转头看向徐正言,想要说点好话,可是看着徐正言这小胳膊小腿,皮肤比她都快白了,就这小白脸的样子去荥阳郡除了当花瓶,确实好像什么都帮不了的样子。
谁来哦徐正言指着她道:“那她为何能去,我不能去?”
薛越眯眼上前,拉过颜长欢:“家眷随行。”
颜长欢立马自信点头。
我是家眷,你什么也不是!
秦曦上前:“我送你回去。”
“我不!曹家姑娘逃婚了,我也逃,这样两家才不会闹起来,我这是深思熟虑的办法!”
秦曦顿住脚,看他的眸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情绪,复杂的很。
她盯着徐正言良久,随即道:“好,你不走,但我告诉你这里没有人会给你优待,你就是一个无名小卒,没有马车没有锦衣玉食。”
徐正言觉得她在瞧不起自己。
连忙道:“之前在雍州我不也这样吗?”
秦曦收回眼不再理会他,转身进了马车里,徐正言心里憋屈想找人说话,刚抬头看向颜长欢,后者就被薛越拉走去吃东西了。
正巧自己肚子也饿了,转头看向那边排队领粥的队伍,连忙跑了过去排上。
反正他也没从来没把自己当少爷,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几天里还和那些禁军打成一片,每次行军停下脚步都能听到他和旁人说话嘻嘻哈哈的声音。
而每次到这种时候秦曦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颜长欢咽下嘴里的食物,问道:“还有几天到荥阳郡啊?”
周子时咬了一口干粮:“日夜兼程,三天就可以到了。”
薛越:“怎么?累了?”
颜长欢摇头:“秦曦这一路都冷着脸,我怕到了荥阳郡他们还不肯和好。”
“管他们做什么?”薛越将煮好的粥递给她,又道:“这两人的事情自己解决,又不是小孩儿。”
道理谁都懂,只是她现在都不敢找秦曦说话了。
再熬了三天之后,终于看见一块界碑上面写着荥阳郡三个大字,只是马车过不去了。
原来靠近荥阳郡时路上就已经有积水了,这到了荥阳郡水位立马升高到了人膝盖处,这些水又脏又浑根本不知道下面是什么,马车也就无法行动,只有马可以勉强前行。
薛越抱着颜长欢一匹马,其余禁军因马儿数量有限只能步行前进,秦曦坐上马的一瞬间忍不住侧头去看徐正言。
那人拿着矛正提着裤腿往前走,丝毫没有主意到秦曦,等他抬头的时候秦曦已经走出老远了。
未走多远,秦曦的马忽然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吃痛,一下子马失前蹄将秦曦给晃了下来,千钧一发之刻,众人一听一声:“秦曦!”
随后水花四溅,刚刚还在禁军之中的徐正言不知道怎么一眨眼就到了秦曦马下,只是他力气太小了,没把秦曦接住,反而被砸进了水坑里。
颜长欢想下马帮忙却被薛越抱得紧紧的,道:“你下去有什么用?”
好像说的也是。
不等禁军上来秦曦已经惊惶起身,二人均是狼狈之姿,秦曦浑身都湿透了,更别说徐正言了,浑身湿透不说手臂的伤好像更疼了。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在蹴鞠场上受的伤如今还没好全,现在一下子又因为接住了她牵动了骨头,现在疼的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秦曦握紧了拳头,看着禁军们将他搀扶起来,却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之下只听得到徐正言哎呼喊疼。
周子时下马查看秦曦马儿发现水中有尖锐异物,于是立马带着一队禁军往前方探了探,不一会儿便回来,却面色不好:“王爷,应该是有发生过泥石流,水中有大量石头碎块,咱们的马过不去了。”
薛越神色不好,盯着脏兮兮的水面看了半晌,忽然沉声道:“如今距离第一次洪水已经过了三四个月了,荥阳郡郡守是做什么吃的?”
周子时蹙眉:“如今怎么办?”
“本王记得行军出发之前就传信给了荥阳郡郡守,本王倒要看看这个郡守能让本王等多久。”
言下之意就是薛越不打算走了,就等着那荥阳郡的郡守自己来接。
这荥阳郡水患不停多半也与这郡守不作为有关,这都过去快四个月了,居然连路上的障碍物都没有清除过,那就更别提他会有什么抗灾作为了。
众人得了消息停军休整于是立马松懈下来,只是这满地都是水,纵使想找地方落座也无法,只好靠着大树歇一歇。
而秦曦终归是于心不忍,拉着徐正言的手查看了好一番,最后还用自己衣裳布料又捡了一根木棍帮他把手臂包扎起来。
徐正言还以为她原谅自己了,刚要说话秦曦就转身走了。
秦曦找到周子时,道:“周大人,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你我先去城里看看情况再说吧。”
周子时本来在查看干粮,猛地抬头,却是看向薛越。
颜长欢动了动身子,朝秦曦道:“秦曦你先别急,如今城中是何模样我们一概不知,万一又突发洪水怎么办?怎么还是都在一块儿为好。”
周子时也点头:“侧妃说得对,荥阳郡不比京都,地形不熟万一迷路了可就不好。”
秦曦蹙眉,似乎有些不悦,徐正言瞧见立马上前来想逗她开心,谁知道一过去秦曦就绕开他,明摆着是在躲着他。
颜长欢蹙起眉头,抓紧了马鞍,问道:“若是那郡守一直不来,难道我们就要一直等着?”
“他不敢不来,顶多是想拖一拖时间。”